唐昊🐝

*昊翔架空

*BGM Centuries-Fall Out Boy 这个乐队很多歌都适合打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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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堂风卷着几片枯叶消失在隧道入口，明黄的顶灯在转弯处拐了个弯，一眼望去只有灯光下粗糙的墙面。

长川坪一号隧道，于念的手机信号消失在这里。

孙翔在入口两百米外下车，手插在裤兜内，踩着车道中线脚步缓慢地走进隧道。

于念还没有死，孙翔心想，因此长川坪很有可能是一个守株待兔的陷阱。

但他并不害怕。

黄少天和周泽楷去追查于念今天的活动路线，以他们的行动力，不久便能得出结论。孙翔所要做的只是排查手机信号这一条线索，危险度接近于零。因为比起陷阱，对方更有可能做出的选择是带走于念，在路途中间卸掉他的通讯工具来干扰视听。

风声。和呜呜的警报声。

孙翔走在隧道内，侧头听了听沙沙的风声。灰尘打着旋，紧贴着水泥地移动，撞上步行道的台阶后停了下来。

他拧着眉，大步走进隧道内侧的消防通道，用力拉下了警报铃的开关。刺耳的尖声警报骤停，耳蜗里却残留着让人警醒黑暗与疲惫的铃声。安静下来的一号隧道让人觉得恍惚。

再往前走，隧道开始拐弯。

孙翔仔细观察着路面，试图找到于念留下的蛛丝马迹。可隧道还是隧道，跟无数连接山势的普通人造洞穴一样。黑夜中的监控录像满是噪点，车辆在这条老旧的国道上来来回回，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哪辆车里载着于念。线索只能在现场寻找，找不到，便只能忍痛放弃这条路。

孙翔还不想放弃。

却邪的矛尖在马路上拖出长长一道白线。战斗状态的他比平常人敏锐百倍，眼神来回扫过拐弯处和天顶，仍然一无所获。

干净，这里太干净了。

孙翔一惊，接着又挑起嘴角笑出声来。怎么一早没发现呢？相比前晚偶有车辆往返的隧道，同一时段的今天却空无一人。

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更显而易见的是，落入其中的猎物并不打算躲！

孙翔一挥却邪，空气波动后，矛尖没有触及的两侧墙面竟裂开了细细的纹路。

“出来，”孙翔命令道。

回应他的却是熟悉的咳嗽声，是于念！

“咳……孙翔，”血呛进肺里而咳嗽的声音在空荡的隧道里回荡，“我已经要不行了。你别废力气了。听我的，现在回去。”

孙翔往传出声音的方向跑去。那是隧道出口的消防通道！于念在那里。听声音，还受了重伤。

“我带你回去……”孙翔走进没有照明的通道，眨了下眼睛，才适应了突然陷入黑暗的状况。于念蜷缩在角落，身下都是黑色的液体。

血腥味。

孙翔以为他看到于念这个样子会恐惧，会愤怒，可他没有。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万倍。他平静地和腹部破了个大口子的于念对视。看着苍白的于念，心里想的是，于念说的没错，他确实要死了。血流了这么多，止血都来不及了。

“我带你回去。”孙翔又重复了一遍，抱起于念，手小心避开了血流不止的伤口。

“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死啊？”于念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是贴着孙翔耳朵说的。

“不能！”

孙翔单手扛着于念，血染红了他半边的衣服。右手握紧了却邪，一挥，一舞。噼里啪啦。天花板上等距排列的照明灯啪啪啪全碎了。

隧道一半明，一半暗。孙翔带着于念躲在暗处，放轻脚步往出口走去。

嗖。破空声。

孙翔没有回头，却邪往后一挡，当当几声，挡下几柄飞刀。虎口一阵发麻，这个对手比想象中强。孙翔加快了脚步，还有五百米便要到出口了。

而敌人并不想让他们轻松离开。

数十倍的飞刀向孙翔后心扎来。却邪矛尖点地，矛身一弯，孙翔腰部用力，腾身弹向天花板。孙翔以几乎垂直的角度在侧墙上飞走几步，飞刀擦着他的脚边钉过去。他身上背着一个人，动作竟如往常一般灵活。

几招不中，对面的攻势更加猛烈。上下左右中，孙翔能躲的所有路线都被封死。人疾步行走在墙面，墙面和拱墙相连的曲面使活动空间更小，步伐也更容易预测。

有飞刀的阻碍，孙翔的速度慢了下来。要不是有却邪相助，让他能勉强抵抗重力在墙面上滑行，他早就落到地上被人扎成筛子了。

靠。孙翔腰一扭，不可思议地避开了来得刁钻的一枚飞刀。

于念已经失去了意识，抱着孙翔脖子的手软了下来。孙翔用左手死命兜住了他。

在他分神之际，一枚比先前来得快百倍的飞刀夹在空中飞舞的刀与刀之间，打了个时间差，向孙翔飞来！

孙翔脚下一扭，调换了方向，突地懈了力道从墙面上往下掉。瞄准他心脏的飞刀被他出乎意料的举动错开。

孙翔正想耻笑看不见的敌人之际，脸突然一白。肩头一凉。飞刀砸向墙面后力道不减，居然反弹回来狠狠扎进他的左肩。

对方想让他死！

“想一箭双雕？天真。”孙翔吐掉了嘴里的血，也不管肩头扎着的刀刃，小心将于念安置在接近出口的路沿上。

孙翔的攻击模式好猜，他本人也没有否认这点。他拥有的是却邪赐予他的强大战力。他需要做的只有攻击！攻击！攻击！

于念的血还在他身上。于念的命，已经来不及救了。

孙翔想带于念走。对方却像鬼魅一样跟在他身后纠缠。

不能走，只有杀。不能走，就只能复仇！

鬼箭羽一年多来积累的怨愤和戾气到底还是在孙翔身上爆发了出来。

却邪烈风一般搅乱隧道中的空气，孙翔的刘海倒翻上去，露出通红的双眼。气流一乱，放出即失控的刀刃乒乒乓乓砸在墙上，落到地上。

一瞬寂静。孙翔的喘息声几不可闻。隧道里只有墙皮窸窸窣窣剥落的声音。

“自己滚出来！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孙翔朝弯道处大喊一声，脚尖一点，向前冲去，避开了闻声而来的一把飞刀。

拐弯处的灯亮着。

孙翔眯着眼睛，舔了舔嘴边的血，却邪往前一突向一个黑影刺去。距离在不断拉近。孙翔边跑，边挡下迎面而来的利刃。对方要拉开距离，便只能且战且退。

风在耳旁掠过。孙翔的脸凉得发疼，左肩肌肉也撕扯着一抽一抽地疼。

对方一脚踏在墙上，借力向隧道右侧的消防通道跑去。孙翔用同样的路线，同样的步伐跟了上去。

消防通道很短，没有灯。孙翔几步便穿过通道，走到另一个方向的隧道里去了。

这一侧的路没有封。几辆路过的轿车在看到突然冲出的两个黑影后一阵打滑。轮胎擦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对方在车流的遮掩下，频繁地向马路对面跑在墙面上，暴露出自己全部身形的孙翔扔飞刀。孙翔等这拨车流开过，才咬着牙冲了过去，却邪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叮当！被挡住了。

孙翔终于逼近了对手，是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的雷鬼头。

“连脸都不敢露！”孙翔嗤笑一声，攻击愈发猛烈。

口罩招架不力，且战且走，拉开一小段距离后就又开始放飞刀。

孙翔不屑地说，“这点小计俩打不过我！认输吧！”

孙翔抓住两次飞刀释放的间隙，一个飞踢止住口罩的脚步，却邪跟上，刺穿了他的小腿。

对方的速度竟然不减！孙翔惊讶地看着口罩的身形一闪，只是一瞬就消失在拐弯处。愣神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孙翔跟了上去，却邪如愤怒的蛟龙一般在他手上颤动，下一回便要刺穿敌人的心脏！

往哪跑！孙翔没有喊出来。这是一个很擅长逃跑和隐匿的对手，不必给他任何攻击的信号。

又回到隧道的出口。

孙翔一步踏上飞驰而来的汽车车顶，跨过防护带，重新回到原处。

于念的脸色在月光下更加惨白。孙翔心中一痛，却邪一抖，沿边的乔木唰唰倒下两棵。

等着我给你报仇！

被封路的一侧隧道依然一片漆黑、寂静。孙翔平复着呼吸，抬步往隧道走去。

山外高速路并不明亮的白色地灯，也好过隧道里全然的黑暗。隧道的入口，即是光与暗的边界。

孙翔向前走了一步，下一秒，不，一秒不到的时间他便脚尖用力，重心向后，整个人向后仰去。

他忘记了。

能力的存在意味着很多超越科学常识的事。比如他非人的体力、敏锐，比如却邪的锋利，比如他能在空中自如地滑行。

比如，他看不上眼的对手隐匿的杀招，无声无息地削开空气阻碍，速度极快的飞刀。

就在身前十米不到的距离。

却邪的杖身过长，已来不及反应。

他逃不过去了。

一个淡蓝色的阵法。虚弱的，连接不通畅的小型阵法像短路的电路板一样迸发出火光。小小的凝聚着生命最后力量的能量集聚着，向隧道顶端冲去。

等一下！孙翔身子向后倒的途中睁大了眼睛。

山体嗡嗡地震动着。是深海的漩涡声。是远方的闷雷声。

隧道从于念所在的位置开始坍塌，而且只精准地塌陷了左边的一侧，像一场计划好的爆破。碎石像河流决堤一般滚落。爆炸出的裂口迅速蔓延，连接，接上另一头洞口两侧墙面的裂缝后，另一头的隧道出口也跟着塌陷。

尖锐的喇叭声响彻在山与山之间。孙翔与其他所有目睹这场突如其来的山体塌陷的人一样，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最后的淡蓝光，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山石缝隙间消失。

一切重归黑暗。

孙翔收起却邪，用右手艰难地撑起身子。他呆呆地看了会儿面目全非的隧道口，在离开前敬了一个短暂的军礼。

于念死了。

他们面对的是，面目不清，手段残忍的敌人。他们的同伴，一个接一个被杀死。他们要维护的，是脆弱的平衡。背负的，却是残酷的强加的命运。

孙翔在加油站偷了一辆车，大打方向盘向城里开去。救护车与消防车与他逆向而行，警报声惊醒了山林中沉睡的鸟雀。

他强撑着身体，给黄少天发了任务失败的短信。一向多话的黄少天只回了两个字，“先撤。”

孙翔大踩油门，不断地加速往前开。测速的闪光灯几次三番地闪着他的眼睛。他在环城高速上超过了一辆又一辆车。他不敢往后看。

这是第一次，孙翔清晰地感受到鬼箭羽的战争。人不死在自己面前就永远不会觉悟。

眼前开始模糊，这个时候再开车就太危险了。左手已握不住方向盘。孙翔侧着身子坐着，咬着牙把车停在路边。

他扶着墙，爬上六楼。冰凉的不知是雪白的墙面还是他的手心。

孙翔小声咳嗽着，身体的震动撕扯着伤口让他痛得几乎掉下泪来。他抬起完好的右手，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分钟门才打开。孙翔一身白毛汗，脱力地靠在墙上。他吃力地抬眼看了看唐昊，唔了一声，满身是血地摔到唐昊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