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

*昊翔架空

*前情：于念为救孙翔而身死，孙翔重伤。

*这几天沉浸在昊猫与翔鼠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突然写这么严肃的剧情向好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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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像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场景模糊、摇晃，边缘散着白色躁点。孙翔努力打起精神，却只能辨明身旁有一阵清亮甜美的女声，听了一会才发觉说话的是两个音质相似的人。

“不打麻醉没问题吗？”

“法医上哪找麻醉去？”

伤口边沿的皮肤被细针穿透。孙翔紧张起来，但是身体还是因失血过多而动弹不得。

“安静点，”说话的人粗鲁地打断了两位女士，可他用指尖抚摸孙翔眉骨的动作却又温柔至极。

孙翔动了动，脸颊蹭了蹭对方伸过来的手，半张脸埋进温热的手心。是唐昊。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心中几乎能够勾勒出唐昊坐在床沿看他的情状。他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为此眷恋不已。

缺兵少粮的手术结束后，两位临时医生就被唐昊赶走了。缝合的针脚细密，手艺精湛，可一旦想到这些技巧平日是用在尸体身上的不由得令人胆寒。

不过我现在跟尸体也没差多少，孙翔自嘲地笑了。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空调被滑落在他赤裸的腹部。肩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孙翔摸了摸缝针的位置，有些痒。

“醒了？”唐昊靠在门上问他。

“这点小伤……”

“小伤？刚刚摔在我家大门口的是谁？”

孙翔摸了摸鼻子，“我家不太安全，就跑来你这躲一会。我一会就走。”

唐昊不耐烦于他的保证，皱着眉打断道，“走去哪？”

“回家，回队里，哪都行。”

唐昊敏锐地察觉到孙翔话里话外的隔阂，冷笑一声，说，“那你一开始就不该让我知道。来了又想走，你以为你是谁？”

孙翔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重伤中意识模糊的自己下意识选择的避难所就是唐昊身边吧？

唐昊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一屁股坐到孙翔身边，拉起了他的手。孙翔低下头来看唐昊沉默地玩了会儿自己的手，唐昊他什么也没讲，但孙翔似乎懂得了他没说出口的那些话。

他哑着嗓子再次开口，“唐昊，我……之前把许多事情告诉你，把你也拉下水，是错的。整件事比我想的要危险，会死人的。”

“我又不是不知道。”

孙翔别开脸，“我保护不了你。我连队友和自己都护不住……把你扯进来，太自私了。”

唐昊想，他应该生气的。孙翔的逃避、反悔和所谓的保护不了，放在过去无一不是他的怒火之源。然而事实是他的心很平静，很安稳。他步步为营地想去反驳孙翔，去说服他。他们是绑在一块甲板上的，早就是了，所以顺着洋流进入远海，被海浪卷进漩涡，也该一起去。

“你说过我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无论你想还是不想，后悔还是不后悔，我都会加入进来。这跟你没关系。别跟我说，你的军衔突然高到能够左右喻少将的计划了，”唐昊摸了摸孙翔的头发，沉默了一会索性抱住靠在床头的他，头埋在肩窝，心脏震动运送血液的声音在耳边簌簌而过，“你要是敢不告而别，那才是自私。”

孙翔抿着嘴唇，抬起没有受伤的半边手臂也环抱住唐昊。他很感激唐昊没问自己为何受伤，也没问自己要任何的承诺。

但孙翔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承诺，这在惯于随心所欲的他们之间是多么难得。

“不会不告而别的，我保证，”孙翔正经了三秒钟便笑了起来，血块卡在喉咙里让他止不住咳嗽，“咳，哈哈哈哈，我怕你变成一块望夫石，摆在你们小区门口，哈哈哈哈。”

唐昊对这个什么气氛下都能大笑出声的家伙没有办法，只好拧了把孙翔的腰，换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小唐你紧张什么。我就是回来坐坐。”

呵，回来坐坐。唐昊哼了哼，收敛了不愉快的表情，背过身去狠狠地敲击键盘，不再去理坐在沙发上玩水壶的林敬言。这个电热水壶是他的，这间办公室也曾归他林敬言所有。烧水壶的开关被开了又关，咔哒咔哒的，水却总也烧不滚。

唐昊瞪了眼自己的前任上司，“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林敬言调侃似的笑了，“新官上任三把火？”

“烧的就是你，”唐昊咬牙切齿。

又干坐了五分钟，正当唐昊准备全神贯注看卷宗之际，林敬言又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塑料包装摩擦的声音惹人心烦。

唐昊摔了鼠标，转过头去怒视着林敬言。袅袅升起的水蒸汽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倒是从未变过。

“我来问问你手头的案子。有进展了？”

“哈，”唐昊笑了声，“林敬言，你越界了吧？”

林敬言不咸不淡地回道，“这跟老韩手下的案子有重叠。”

“那又如何？上头没有让我们合作的意思吧？”

到底还是太年轻。林敬言摘下眼镜，扯了张面巾纸擦了起来。

“你不是平光镜么，怎么搞得跟真近视一样……”

“散光啊。做我们这行老得很快，视力精力很快就不行了。我这眼镜戴着戴着就摘不下来了。”

哈，唐昊低声笑了，他喜欢单刀直入，不喜欢林敬言的隐喻。

“案子你不愿意说……那这么问吧，唐昊，你为什么接下这个案子？”

“叶队长没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着手查的？”

林敬言一口喝下半杯滚烫的速溶咖啡，“他跟我提过。我好奇的是你怎么想的？你要查的那位之前犯的事可是不了了之啊……”

唐昊靠着椅背，隔着办公桌翘着二郎腿看他，表情很明显地在说，那又怎么样。

林敬言无奈地问，“就不怕你查到最后也是什么都没有？”

“他们，之前没抓到实质证据，”唐昊斟酌着措辞，给林敬言透了点底，“可我不一样。我们已经有了方向性证据，真相，很快就能到手了。”

年轻人的锐气总是振奋人心。林敬言看着三组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负责人，心里多少有被触动。他明白了叶修为什么让自己帮唐昊。

“有内鬼，”林敬言给了他三个字。唐昊的表情却并不惊讶。这回换成林敬言惊讶了。“你早就知道了？”

“叶修没跟我说，这事是我自己猜的。他让我低调查案，经济科也只肯拨一个老阮给我。如果是旧案重查，阵仗不会这么小。”

林敬言欣慰地看着他，“还有呢？”

唐昊看着天花板，“你问我为什么查这个案子，一开始，我承认是出于……好吧，正义感，还有我自己的野心。后来，我知道凯瑞的案子无论如何都会落到我头上，这是叶修跟军方的人做的协议。军方借我们的力，他借部队的势。用来威慑谁呢？那只有可能，是一个人，不，是一类人了吧？”

“观察力不错。老叶没白教你。”

唐昊不屑地笑笑，“他教我什么了？成天窝在屋里抽烟。还不如楚云秀一个法医教我的多。”

林敬言看他像个控诉失责父母的小孩似的，心里感叹，刚夸你一句，下一秒就幼稚起来了。

“你以为，楚云秀一个大忙人，省厅的技术骨干，为什么要下到市里来？”

唐昊立刻拆了他的台，“楚科长是来市里做技术交流的。你想说老叶特地请她来教我？林敬言你想象力真丰富，我还没那么大面子。”

真是一点都不经逗。林敬言问完了事情，拍拍裤子，留下一句“看好你哟”就走了。

唐昊跟在他身后，一点面子都不给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缓步走回办公桌后，台式电脑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凯瑞轴承进出口公司相关案件的时间线。自杀，事故，他杀，病故……太多了，多得有些不自然，但平摊在五六年的时间里却又不那么引人注目。

他看着屏幕上的白底黑字，还有蓝色的笔直的时间轴，目光沉静，像看着无数生与死在自己眼前流过。有意义的生，与毫无意义的死亡。

他只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把虚无缥缈的指证落实的突破口。

 

饼干屑落满了整个监视墙的灰绿色台面。

孙翔咔嚓咔嚓地吃着垃圾食品，手上一刻不停地敲着键盘，眼睛紧盯着屏幕，不断用精准的操作将录像带倒退。他已经坐在喻文州的椅子上三天了，也不肯挪挪位置。

拎着外卖回来的黄少天，看到他的邋遢样子忍不住大皱眉头，“孙翔，幸好你不抽烟，不然这屋子会臭死的。全都是食物香精味，啧啧啧，现在还有一股外卖味儿。呕……你不是三天都待在这里吧？喻队没回来？”

见孙翔摇头，他继续说，“有结果了没？查到后你打算怎么办？我跟你说，孙翔，喻文州现在情况不太好，有什么事你一定要报备一声，别让我们为难。”

“找到那个人，我就杀了他。”

“你这么确定害死于念的人没死？”

孙翔掰开一次性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我回去看过了，没有他的尸体。我们的能力，也没有两个人分量的增加。死去的能力者只有一个。”

死去的是于念。凶手却逃之夭夭。

黄少天想到逝去的队友，脸色也跟着晦暗了。他不忍地再次劝解孙翔，“今时不同往日。更多的异能死去，上面对我们的忌惮只会会越来越深。你……哎……听喻文州的吧。”

连黄少天都无话可说，可见情况危急到了什么地步。

有时候为了更重要的事情，更伟大的利益，他们需要退让。可这样的退让，由黄少天，由任何人之口说出来，对孙翔来说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孙翔没回话，低下头去把黄少天带回来的饭大口大口地吃了。

不能退，孙翔想，于念的命在他身上，他不能退。

鬼箭羽的据点外，立在出入境管理处侧门的洋紫荆开开落落没个停歇。孙翔坐在窗台上，向外看着远处的花朵树木休息眼睛。监控录像的低像素好像从屏幕转移到了外面的世界，一时间他看什么都是三十万像素不到的样子。

除了这座空气极好的海滨城市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万里晴空，只在远海区落下云体巨大的阴影。

孙翔呼吸着室内憋闷的空气，心里想的是几年前在斯特灵读书的日子。那时候哪想得到今天呢？这么多的爱恨。

几年前，无忧无虑亦没有追求抱负的孙翔躺在苏格兰广阔的荒草上，脸上摊了一本消遣用的日本爱情小说。女主角的骨灰顺着焚尸炉高耸的烟囱像烟一样缓缓向天空飘去。

那时的爱情听起来不过是休闲娱乐的一种。孙翔的粗神经甚至没让他感受到一丝丝伤感，他的读后感也叫人捧腹不禁。

变成云呀，有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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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好明显的，对自己男朋友和外人之间不同的态度……

唐昊是个有野心的人。

几年前的孙翔是万事无所谓爱自由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