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

*韩剧SIGNAL梗，2013年，26岁刑警唐昊在半夜收到了10年前16岁孙翔的对讲通话……年龄操作，慎入。

*之前发过一部分，一更7000字还有三分之二…求评论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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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市局档案室，一人半高的档案柜由金属轨道连接，安静而规整地成队排列，挤占了大半地下室的空间。

唐昊的脚步声在寂静如阴狱的档案室里成了唯一的人气。他废了点力气转开金属柜子外侧的方向把盘，对着缓缓分出的一条道骂了声娘。

“啧，十年前的案子犯人都要化骨成灰了，有毛好看的？”他蹲下身，艰难地把自己塞进狭窄的通道里，指腹挨个抚过柜门外的档案编号。

这是唐昊做警察的第四年。老鸟称不上，但也不是什么嫩葱似的新人。他有点经验，有点能力，自视甚高且自信耐得住基层的无聊和寂寞。出警出现场他很乐意，可让他把十年前的资料翻出来学习落伍的破案手法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又不是大学生，还案例分析……”嘴上抱怨，然而上头分派的学习任务他不能不做。心怀侠义之心又怎么样，公安系统也是职场，为了混点房租和网游买装备的钱，上面说啥他还是得干啥。

档案室极静，唐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取到要求的文件袋后他站起身想走。蹲得久了，血液自下半身回流，大脑出现一瞬间的空白和嗡鸣。所以，当怪声出现时唐昊只当是错觉。

滴——滋啦——滋——

唐昊左右看了看，怪声并非出自他身上。他眉头一皱，竖起耳朵。他很确信自己是档案室里唯一的一个人。除了他大半夜的谁没事在地下室闲逛？

窸窸窣窣的电流声。

唐昊寒毛倒竖，手松松握成拳。

这里是档案室，在无纸化办公流行前几乎所有刑事案件的报告、证据影印备份都收藏在内。他站在成列的档案柜正中过道上，身前身后是几十年来的非正常死亡案件档案。什么血腥暴力的现场图片、法医鉴定书唐昊都见过，也都见怪不怪，但在凌晨两点冰冷阴寒的地下室内，身处亡灵栖居的金属森林中，唐昊不由得毛骨悚然。

“喂，有人吗？”清亮的少年声，听起来似乎是个半大的男孩子。尾音拖得很长，懒散又难掩兴奋，像个小孩子捡到了稀奇的玩具。

可再美好的声音也要把唐昊天大的胆子吓破了。他扶着档案柜，默念“老子没听见”“真正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好像不能用啊？”说话的那人似乎不满地嘟起嘴巴，连声追问，“有人在吗？没人在我挂了啊？”

唐昊听出声音的出处在过道的入口，正好位于他的必经之路上，索性一闭眼睛默念二十四字大法想大步走出过道摔门就跑。

然而那声音再次拦住了他：“脚步声？我听到你啦！快说话！有事请你帮忙！”

我操，唐昊心想，完了完了，这回你们昊哥被妖魔鬼怪盯上了。

他半蹲下身，看着自己打开抽屉的手在颤抖。太怂了，太怂了。他想跑，也清楚自己的举动在恐怖片里就是标准的主角作死模式，心里却暗暗有些好奇和兴奋。

能帮鬼的忙，这可不是普通人类能遭遇的神奇事件。唐昊自认不是普通人类，于是再害怕、手再抖，也能横下心戴着手套把透明证据袋里不知为何电源灯仍亮着的对讲机取出来。

“你是谁？”他问。

“真的有人啊？”对讲机那头的人高兴起来，“刚刚在草丛里捡到这个小玩意，好像是公安的东西……你也是警察吗？我要怎么把东西还给你？”

唐昊盘腿坐在过道口，一手举着对讲机，一手取出文件一目十行地把案子看了一遍。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犯人在第五次犯案时人赃并获。奇怪的是文件里并未提及有个对讲机证据的存在。而且，这种证据在档案室里只会拍照留档，实物都是封箱在仓库保存，实在不应该出现在档案柜里。

唐昊寻思半晌没得出结论，于是沉着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现在的位置是哪里？”

警用对讲机用的是专属加密频道，有效通话范围不超过十公里。如果通话那头的人没说谎，那么他的位置应该离自己不远。唐昊决定在下班路上去解决这桩事情，好好会一会所谓的妖怪。

“我叫孙翔，”自报家门的人报了个路名，又讲了几句自己今年刚上高中以后也想当警察的废话。

唐昊喊他闭嘴，把对讲机揣进皮带上挂着的腰包里，面不改色地把绝不能带出的绝密罪证偷渡了出去。

这事如果被发现就是记过离职的大罪一条。不过唐昊不是很在意，他有自信能把东西避人耳目地还回来。能在允许范围内做些坏事，挑战挑战规矩，也是愣头青傻里傻气的乐趣所在。

“好了，”唐昊系上安全带，把他落了两个月灰、车底盘沾满泥的警车开出大院停车场，“你把手机号报给我，我现在就去取。”

“手机？我没有手机。太贵了买不起……”

现在还有没有手机的高中生？唐昊嘁了声。

另一头的孙翔听出了他的轻蔑意味，随即不满地嚷嚷起来：“没手机怎么啦？我们班上只有几个人有小灵通呢。是大人是警察了不起啊？”

小灵通？唐昊听到这个颇具年代感的词不由觉得古怪。不过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透着股诡异之气，他一脚油门往冷冷清清的大马路上冲，决定见了孙翔这只鬼的面再做打算。

唐昊在雨后南里路口停了车。车胎划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雨后南里，路名很美，两侧幽静的使馆区也很美。可一句跟着一句猜唐昊一定没有女朋友没有性''生活的孙翔破坏了这份宁静的美感。

“我到了，你在哪？”唐昊单手插着裤兜，往某个南亚小国领事馆的别墅小楼走。

“领事馆马路对面，就是那栋橘红色的楼对面，有家书店。看到了没？我在书店门口。”

空无一人黑摸摸的街巷由于孙翔的存在并不令人恐惧。唐昊摸了摸口袋里的警员证，心想，等会见到那只吵人又气人的鬼，如果出了意外就把这本被局长开过光的证丢过去。

唐昊在使馆对面的商场门前停下脚步，凝视着兀自在后半夜里亮着光的商城灯牌说：“你刚刚说你在哪？”

“书店啊。”孙翔报了个唐昊印象中早就倒闭的连锁书店的名字，“门口停了辆3路公交车。就是中间连了个风琴箱的那种长长的公车。哎你行不行！不是警察吗？路都找不到？”

唐昊的心脏嘭嘭嘭直跳，额上的青筋也跟着绷紧。

警察？他当然是警察。

警察心细如发、见微知著才能从碎片信息中拼凑出凶手的面目。

他把孙翔话中奇怪的地方一一串起：小灵通、倒闭的书店、老式公交车……这是什么？愚人节恶作剧？

唐昊冷着声音问：“孙翔，你不是在耍我吧？戏弄警方是要进局子的。”

“我耍你干嘛！”孙翔气得跳脚，“不要就算了，我把对讲机扔了。”

唐昊沉默良久，突然问：“今天几号？”

突袭，算是审问犯人过程中一种屡试不爽的手法。

孙翔如他所料地愣了愣，才说：“四月七号。”

“哪一年四月七号？”

孙翔笑了，笑唐昊傻：“二零零三年啊，哈哈哈哈，你干嘛？”

干，原来不是恐怖片，是科幻片。唐昊抬脚踹了踹行道树，做了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决定。他哼笑一声对孙翔说：“我这儿是二零一三年。”

孙翔彻底愣住了，通话那头的他缓了缓呼吸一屁股坐到了新修的喷水池沿上，“别开玩笑啊，警察先生。”

唐昊站得腿酸，把又脏又旧的喷水池边缘拍了拍，也坐下来。他伸直了腿，警靴磨着碾着一块碎石子。

“我在喷泉这儿，对了，还有喷泉吗你那？”孙翔没头没尾地问。

我说一句你就信啊？唐昊在心里嘲笑了一番孙翔缺失的防备心。高中生就是高中生，正好处于未成年傻逼向成年傻逼进化的黄金年纪。

不过他嘴上笑不出来，只好冷着声音说：“书店没有了，喷泉还在。”

“哦……”孙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可是片刻后他又高兴起来，“那你坐到喷泉这儿来！”

“干嘛？”唐昊当了一天班，眼皮开始打架。身体疲惫至极，身上的刺也跟着软和了，整个人懒洋洋的。

“嘿嘿嘿，我坐在你身边呢！”

唐昊哼了哼，权当嘲笑孙翔的幼稚和自得其乐。

孙翔又开口道：“我刚刚抬手摸了下空气，好他妈傻逼。不过大半夜的没人能看到啦。虽然见不到你的面，但是刚刚我……对了，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才想起来问老子名字？唐昊不满地说：“唐昊。欸你，东西你是没法交给我了，直接送到派出所吧。没啥事老子走了啊？马上天要亮了，你直接回学校上学去。”

听到“学校”二字孙翔嗤了声。他没听出唐昊的疲累，继续自顾自地说：“你不觉得跟一个十年前的人说话很浪漫吗？我刚刚都心嘭嘭嘭地跳了呢！”

浪漫你个头，谁知道你是真的假的？

唐昊切了声，打断孙翔的话：“小孩子，乖乖回家不要在外面乱晃、不要乱捡东西。”

“我不是小孩子！”孙翔骂了声粗话，可他声音干净，连粗口都没露恶意，“我都十六岁了！再说了，不乱逛不捡东西怎么能跟你个未来人搭上话啊？”

孙翔似乎认定了捡到警用对讲机、联系上唐昊是一场浪漫的奇遇，值得将其发展开来，留作日后吹牛逼的话题之一。唐昊为此很头疼，他只想把孙翔和对讲机都丢进垃圾箱，回家倒头大睡。

垃圾箱暂时还不能扔，唐昊收好对讲机大步往停车的地方走。

孙翔正在精力旺盛的青春期，半夜不睡也精神抖擞。他抓着唐昊问自己喜欢的歌手十年后的境况，问系列电影出到了哪一部，问停刊已久的少年漫画复刊了没。他把唐昊当新奇的玩具，当万花筒，当时空穿梭机，等问到零三年四月下旬体彩的中奖号码时终于捅了马蜂窝，把唐昊惹毛了。

“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唐昊对着空气吼。空荡荡的街上一个人傻兮兮的干吼，跟个醉汉似的。唐昊嫌弃自己，同时也很嫌弃孙翔。

孙翔闭了嘴，安静了好一会儿。等唐昊的车开上环城高速后，孙翔忽然压低嗓子说：“哎，唐警官，我好像看到一个坏人……”

唐昊油门踩过了头，嗖地往桥下出口飞。他把车停在应急车道，沉声问：“怎么回事？你先躲起来！别乱跑。别跟上去。”

“我躲着呢，”孙翔用气声说，“我看到一个男的拖着一个人往洗车店里拽。那个人还躺在地上……门帘拉了一半，看不大清。”

唐昊啧了声，孙翔才出现多久，就尽捅娄子。

“你看清楚那人长相没？”

“看清了。”孙翔咽了口口水。

“好，”唐昊决定不管孙翔是真是假，是不是又编了个故事耍他，都要优先保护孙翔的安全，“你先躲起来。”

“我躲在拐角的路灯后面呢。”

唐昊骂了声脏，小声吼：“你躲远点！路灯会照出影子知不知道？！如果真是坏人你要怎么办？快点跑到安全地方，找办法报警！”

孙翔被劈头盖脸骂了通，整个人蔫了：“好，你先别吵我。我去前面长途汽车站找电话。”

唐昊的指尖哒哒哒地往方向盘边缘敲。他已经信了孙翔的说辞。警察不是白当的，孙翔的话中没有漏洞，如果是演戏……世界欠孙翔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如果此刻与他通话的孙翔真的在十年前，真的遇上了某个案发现场，那么档案室里或许有记录……唐昊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决定明天上班后直接用电脑在数据库里查查。

对讲机那头是孙翔奔跑时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唐昊皱着眉头听，突然，在这两种声音之外他听到了其它的声音。

另一个人，由弱渐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孙翔和唐昊同时叫了声对方的名字，停顿半秒后，唐昊大喊：“孙翔，快跑！”

 

猩红的车尾灯在晨雾中闪烁。

唐昊瘫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听对讲机那头的孙翔喘着粗气飞奔。

喘息，对讲机磨擦滑面校服外套的声音，空旷的街道上沉重的脚步声。

唐昊的拳头攥紧，手背上浮出青筋，眉心印了一道浅浅的纹。在听到孙翔停下脚步、模模糊糊地同人讲话、呼了一口长气坐到金属座椅上后，唐昊也跟着松了口气。他穿在夹克里的衬衫湿透了。近一天没休息，他整个人累得像一个泡过夜的挂耳咖啡，浸着冷汗，又苦又疲。

“唐昊。”孙翔虚着声音叫了声唐昊的名字。

“找到派出所了？”

“嗯。”

唐昊彻底放了心：“那正好。你把对讲机还了，以后少他妈半夜乱跑。好好学习，少惹事。”

孙翔似乎是将对讲机藏在了校服宽大的袖子里，做贼似的在警察叔叔眼皮子底下跟唐昊这个来历不清不楚的未来人交流。通话口沙沙沙地磨着袖口，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要。”

“那是公物。”唐昊没了耐心，把包袱丢给十年前的同行就想撂线走人。

孙翔被唐昊堵了一句，突然地就发了火：“我捡到了就是我的。你一个外星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他妈才外星人，老子根正苗红的地球人。唐昊想骂人，又怕声音太大被所里的民警听见。除了这般现实的考虑，还有一丝顾虑他不好意思说，嫌丢人。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孙翔会突然生气，也知道为什么孙翔稀罕这个对讲机。懵懂又尖刻，脆弱又强势。骨子里生着刺的十来岁，谁没有过？

唐昊不再做声。

等他将车子重新点火，想踩着早高峰前的空当回家时，孙翔的一句话再次打乱了他的计划。

“唐昊，他们说没在我说的洗车店里看到什么东西，怀疑是有人喝醉了被拖回家而已……叫我填了个回执就让我回去了。我跟他们说那人追着我跑也没用！靠！不是坏人隔着八百里远就瞄到我要追杀我？”

孙翔话说得不忿，但唐昊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那个人在孙翔逃脱去报警后转移了阵地也不是不可能。而警方没有一星半点的证据只会当孙翔一个高中生小混混在耍他们玩，绝不会轻易立案。如此一来，看清楚那人长相的孙翔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唐昊驱车下桥，掉头回了警局。

 

唐昊先去了档案室，调出那份和对讲机放在一起的档案，得到案件编号后，便回到办公室。

坐早班的赵禹哲见唐昊折返，立即呼天喝地地给他昊哥倒水递早餐。唐昊说了声谢，下一秒就推着赵禹哲的肩膀让他先出去。

案件编号对应的是一件发生在十年前的大案，受害人共五人的连环杀人案，手段残忍，影响恶劣，震惊省内。唐昊在档案室里曾粗略地看过，再度翻看便径直看向二零零三年四月的那桩凶案。

不出所料，案发现场在本市的使馆区附近，正是几个小时前的孙翔所在的地方。

“孙翔，”唐昊滚着鼠标滑轮滑到文件最后被缉捕的犯罪分子的照片上，“你描述一下那个人的长相。”

他本是无心问起，想最后确认一番孙翔遇到的倒霉事是否就是那桩陈年旧案，却没想到孙翔给了他一个意外的令人脊背发凉的答复。

“颧骨很高，下巴方的……长得奇丑无比！”

唐昊无语，心里想了番暴打不听话的高中生的画面才说：“严肃点！还有呢？”

“还有……”孙翔顿了好一会儿，恍然道，“那人头发很多，像带了假发套，脸上还有道疤。”

有道疤？唐昊的手顿了顿。他反反复复地看了遍犯人的长相，很确定这人的样子绝大部分跟孙翔的描述相差无几，除了脸上并没有一道骇人的伤疤。

文件中说，犯人在五月份被抓捕，距孙翔的时间点仅有一个月。

能在一片黑暗中让孙翔记住的特征不会是一条小的伤痕。如果是一道新鲜的伤疤绝不可能好得这么快，完全没落痕迹，如果是一道旧疤痕，难道犯人在逃命过程中还腾出空去整了个容？十年前有遍地都是的整容医院？

唐昊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他虽然不可能百分之百取信孙翔，轻易去怀疑已尘埃落定的案子抓错了人，但心中一丝疑虑却做不了假。

作为警察的直觉在他脑中拉响了警报：结果可能有误。

通话那头的孙翔说了句“我买个早餐回家睡大觉啦”便没再开口，只传来对讲机在空荡荡的书包里晃荡的声音。

唐昊啧了声，还没开骂某个逃学的高中生，跳转到的公安内部全国人口信息库页面让他住了口。

对了，可以查查孙翔的名字。

唐昊的手不受控制地输了两个字，在一列同名同姓的人员信息中排查出了唯一一个本市户口、性别男、年龄也对的上的人。

唐昊有些兴奋。他没想到当真有孙翔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他找到的这个孙翔就是对讲机那头的孙翔……

他几乎认为自己涉足了某个凡人无法企及的领域——观测另一个人类的未来。他站在孙翔的十年后，能看到这个小鬼的求学经历、结婚生子与否……

他没想到一个晚上前仍是陌生人的孙翔能激发他如此浓厚的兴趣。这不大正常，不过唐昊认为自己情有可原。

他点开信息窗口，脸上饶有兴味的笑容却在瞬间结成了僵硬的冰。

“孙翔，下落不明暂时冻结，确认失踪凭法院判决书注销。二零零三年四月。”

大大的失踪人口写在电脑屏幕上，而十年前的孙翔仍在无忧无虑地买豆浆煎饼想着下午睡醒后去学校踢球。

唐昊盯了手中的对讲机好一会儿，觉得自己似乎无法冷静地同孙翔通话。

如果历史是既定的，那么孙翔的结局还能被改变吗？

唐昊知道自己混蛋，但还没混到上来就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朋友说这个。生与死，不应当是孙翔的年纪要面对的事。

落了灰的电子屏被唐昊用袖口抹干净。调频信号不偏不倚地停在416MHz的位置。

唐昊坐直了身子。

公安内部的对讲机频段是350兆赫，国内民用频段是410兆赫。他在公安大学当了四年学霸，一个激灵便想起来这些细枝末节。

使用警用对讲机却用一个奇怪的频段与他对话的孙翔到底是谁？

真正的十年前的孙翔？还是一个超出频段超出整个空间的……幽灵？

“孙翔。”

“干嘛？”孙翔嚼着东西，话说得含含糊糊的。

“最近小心点，别一个人出门，晚上好好待在家。”

“唐警官，”孙翔拉长了声音，发出一阵很讨打的笑声，“你怎么啰嗦得跟老妈子似的？”

唐昊闭上眼睛，努力压抑怒气。

一秒。

两秒。

没绷住。

“你惹上一个连环杀人犯你知不知道？！”

孙翔蔫巴巴地说：“这么吓人啊？那怎么办？”

唐昊气结。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坐时光机去救你？他还真打算去救孙翔。用不知成功与否的胆大包天的赌徒般的方式。他的方式。

“先回家，记得关好门窗，别给陌生人开门。”

孙翔乖巧地应了声。

 

可这乖巧只持续了五分钟。

孙翔好像把对讲机当成了日记本、垃圾桶，或者按孙翔所说，他把唐昊当成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网友，而对讲机是他的部落格，路上见到什么想到什么学校里遇到什么都跟唐昊一股脑地说。

网友唐昊被这老土的比喻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在孙翔第不知多少次沾沾自喜全年段的小姑娘都喜欢他，嘀嘀咕咕隔壁班的傻逼们是一窝一窝地凑作堆一茬一茬地长之后，唐昊忍不了了。他冷着声音问：“孙翔，你说话那么欠揍，是不是没什么朋友？”

孙翔不知被踩到哪处痛点，立时变了脸：“你才没朋友！”

“你有朋友会把一台对讲机当宝贝？”

“谁拿你当宝贝？！呸！我才不稀罕！”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痛得直嚷嚷，嚷完后呼几下爪子，猫身一转，屁股尾巴对着唐昊，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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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看当初写的文，感受非常微妙哈哈哈哈像看一篇和我脑电波契合但是猜不到下文的作者的文（喂不要为忘记大纲做解释）。改了大纲和案子手法。挑战下一周内更完中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