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

*昊翔架空

*前情：孙翔黄少天周泽楷联手把敌人的小头目干掉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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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转眼间就彻底入了秋。秋分过去，晨昏不再胶着，灰暗占据了大片领地。

从南京归来的喻文州看上去老了五岁，衬衫袖口皱着，永远一丝不苟系得端正的风纪扣也解开了。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苦笑着对黄少天说，“少天，你可给我惹了大麻烦。”

黄少天移开目光吹了声口哨，眼神示意周泽楷顶上。坐在窗边擦枪的周泽楷对他的眼色视而不见，像樽安静的雕塑似地靠在窗栏上。

求救不成，黄少天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喻文州的话头，“我没杀他们的异能，上头能说什么。你一言不发地走了，不就是让我们自己动手，杀他个措手不及嘛。”

“这是无效的反击。”

黄少天把手揣进卫衣的袋鼠口袋，“我觉得挺有效的。”

“哦？”喻文州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转着手中不知是周泽楷还是黄少天的烟盒，放松了身子且听黄少天怎么说。

“我们这种人，单兵不成气候。敌人真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像现在这样把异能者集合起来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一个两个异能分分钟被我们正规军灭掉了，”黄少天接过周泽楷递过来的隔夜白开水，灌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可是，难就难在把来自社会边边角角，鱼龙混杂的人物凝结起来。我们有军队做依托，他们呢？”

“钱，”周泽楷突兀地插了一句。

“要多大的利益才能超过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诱惑？”黄少天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他们的几个小头目还是普通人，又怎么服众？”

“我也是普通人。”

黄少天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能一样。我和周泽楷都听你的命令呢。”

喻文州把空荡荡的烟盒一捏，扔进废纸篓，换了个话题，“所以你们把对方的异能者与上层的连接打掉了，从这个角度你们做的不错。但是，少天，你们有没有想过，对方散乱的组织体系一旦崩盘，我们要面对的就不是集体行动的一群敌人，而是四散在暗处的众多敌人？”

黄少天噎了一下，“散得没那么快吧。我们现在趁乱而上，出其不意，不是更好？”

“他们很危险，这样的风险你我都担不起，”喻文州沉吟良久，还是决定把新近得到的消息与黄少天、周泽楷和盘托出，“上面最新的情报，这群人跟南疆暴乱有联系。”

黄少天住了嘴，周泽楷也竖起耳朵仔细听。

“之前，军区担心我们鬼箭羽坐大，对清除编制外的异能者提出了种种限制。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将局面放任到这一步，就不得不依靠我们的力量了。”

“上回……那个案子……”周泽楷轻飘飘地插了句话。

黄少天皱着眉毛思考了会儿，才明白周泽楷的意思，“对哦，上次那个连环杀人案，军区居然对身为异能者的凶手半点反应都没有，全权交给司法系统处置了。”

喻文州一笑，“他们做了让步。”

黄少天不屑地瞥瞥嘴，说出句大逆不道的话来，“这时候才让步，早干嘛去了？”

喻文州止了笑意，“少在外面说这种话。对了，孙翔呢？”

黄少天收起不忿的表情，“哦，孙翔，他啊，不知道去哪了。这几天他整个人都不对劲。”

“我想找他跟进警方的一个案子，他们跟我们查的是一伙人。”

黄少天几下拨通了孙翔的电话，肩膀耸着，夹着手机，一边接喻文州的话，“我来联系他。喻文州，不是我说，孙翔跟我们可能真不是一路人……喂，孙翔，是我，黄少天。”

 

不想发生的事总会发生。

唐昊瞄了眼会议桌对面穿着军装的孙翔。这场景可真有点眼熟。

宽大的硬质皮带将孙翔的腰掐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那个位置他一直都挺喜欢。深秋的天居然还不怕死的穿了夏装制服，左手小臂随意地搭在桌上，右手掌心遮着嘴唇。孙翔百无聊赖地垂着眼睛，睫毛在下眼睑处落下浅浅一道阴影。

他是跟喻文州一道来的。会议上主要是喻文州和叶修在说，话语间机锋遍布，唐昊偶尔找准空当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把喻少校的台拆了个干净。

喻文州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温和的笑容后头露出一丝诧异。等他侧头看到今天安静得跟陈列在武器架上的长枪似的孙翔，心下了然。自己这是被迁怒了啊。

“言尽于此，叶队长，你不答应我也不会逼你。”

“行，”相互间博弈过许多次，喻文州算他半个熟人，屋子里又都是他的兄弟和属下，叶修也就不顾规矩地往椅背上一靠，一支香烟在他指尖来回旋转，“只要你保证别半途杀出个劫镖的，我就代你把案子查下去。”

喻文州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几个月的转圜斡旋换来由警方介入的结局，并不算太坏。他向叶修微笑了一下，诚心地说道，“叶修，我很佩服你。”

“少拍马屁了，”唐昊呲了呲牙。

喻文州额上青筋一跳，难搞的人有一个孙翔就够了，怎么唐昊也变成这样？第一次合作时孙翔给他的评价还很不错呢。哪里知道相处起来真是个刺头。

“唐组长，由于之前有过合作经验，这回警方的负责人还是你。不过，”喻文州纠结地看了眼一旁沉默的孙翔，“我们这边换一个人会不会更好？”

唐昊蔫了。要说他见到孙翔心里没什么起伏，那可太假了。可要说他想见孙翔，真见到人了却又避之不及。

这是什么心理？唐昊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被甩综合症？他用指关节划了划眉骨，心里不断告诫，别矫情，不就分个手吗。

“他们才应该换个人吧？把那个拖我后腿的换下去，”孙翔拉长了语尾，从上往下看人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惹人心烦。

“哈？”唐昊坐直了身子，往孙翔那边扔了个冷笑就把眼睛转了回去。

叶修摊了摊手，打了个哈哈，“警局人手紧张，你们凑合着用。”

“凑合？”唐昊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叶修，换回叶修一个“强权惹不起”的无奈神情。

孙翔从鼻子里哼着笑出声，这回换他来取笑唐昊了。

闲侃结束，两方人马站起来，都不是第一次合作了，随意地握了个手，便散了会。唐昊和孙翔坐在会议桌最末，不知不觉竟成了最后两个走到门边的人。

意料之中的互不相让。这个意料之中让唐昊心里不太舒服。他先松了力气，让孙翔先过去。孙翔在门外瞟了眼他，看他又有什么话要说。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才由唐昊首先打破沉默。

“你别觉得不自在……摆那样子给谁看。”

“不自在的是你吧？”孙翔颇有闲情逸致地从口袋里掏出颗航空公司送的薄荷糖。

空气中飘着薄荷硬糖凉丝丝的甜味。唐昊瞪着这个让他心绪复杂，骂也骂过，打也打过的人，心口一堵，也没注意压低音量，“你离我远点儿，孙翔。看到你就烦。”

孙翔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成为唐昊心烦的对象。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待唐昊绕过他走出一段距离，他才走回会议室，把门反锁，趴在被空调吹得冰凉的木桌上。

心从二十层楼落下，砸在粗粝的沥青路上。不经考虑，没有思量，单纯为了发泄的话语，比想象中要伤人。

并不好受啊，被唐昊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