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翔】红疑案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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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概:呼啸庄主唐昊和白衣少侠孙翔受金华县令李华之邀破解红疑案,受害者皆为歌女小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尸体上布满了棋盘状的红色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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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金香楼,名字俗艳,一听便知是什么。孙翔长在温柔富贵乡,连他投身的轮回都隐于花柳巷子好做情报贩卖的生意,对这种地方自然很熟稔。他同唐昊一起走入午间悄无声息的金香楼,不费力气地找到位于二楼偏房的案发地。

最近一桩案子发生在七天前,死的人是金香楼里一位没什么名气的旧院女。天气虽然转凉,到底不方便保存尸体,金香楼的人出于某些避讳也不愿意把死态恐怖的故人领回去。仵作草草验过尸,留了档,一把火烧成一捧灰了事。

吱呀。孙翔推开门,同单单罩了件丝绸外衫的女子面面相觑。一脸倦容的长衫女正要开口叱骂,见着孙翔的样貌化怒为笑,“这位少爷,怎么来得这样早?”

走在后头的唐昊一把把堵在门口的孙翔推开,见着衣衫不整的女人有些惊讶。他横跨一步,挡在孙翔身前。

“哎,唐昊你挡着我了。”

唐昊瞪了眼孙翔,冷着声音对坐在床榻上的女人说道,“把衣服穿好,一会儿有事问你。”

金香楼的这位姑娘换了件粉紫色软纱裙,款款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姿态妖娆,笑容妩媚。可惜唐昊孙翔没一人买她的账,开门见山道,“这屋子里七天前还死过人,你也敢住?”

抚着鬓发的女子顿了顿,冲一看就不好惹的唐昊撒娇道,“晦气的事别提嘛。”见唐昊不为所动,她有些无奈,“少爷们今天来是想做什么?两个人,人家可……”

“问你点事情。”孙翔给了她一点银钱。

“就问问题?”妖艳的女子眼梢缓缓一挑,上下打量孙翔。

唐昊啧了声,“先回答上一个。”

“欸,怎么你们跟官府的人似的,凶凶巴巴的。哎您别生气,我慢慢说……”

莲香楼不是什么有情有义的地方,上回死的姑娘鸨母让小厮去看了眼也没了下文。楼里要赚钱,不能空着间屋子不做事,打扫一遍,洒点香末驱邪,又成了县里老少爷们花钱享乐的地方。

“今日头七,你不怕?”

粉紫衣裳的女人呵呵一笑,“都烧成灰了,怕什么?”

孙翔听此回答浑身恶寒,又问了几个问题,拉着唐昊就想走。唐昊四下查看一番,指间抹了层窗栏上的灰,嗅了嗅,才由着孙翔拽着他的手走出去。

走也不走寻常路。他们从走廊的翻窗往外跳,踏着暗巷两侧潮湿的墙面从一人宽的楼缝间飞出。

嗒嗒。孙翔踩着瓦片的步子很急很快。

“坐不住?”唐昊取笑他。

孙翔拍拍衣服,骂道,“都是些吃人肉喝人血的东西!”

“妓馆不都是?”

“也有好的,”孙翔指的是受轮回庇护的几家半官半私的院子。

切。唐昊不与他争辩,转而说出一个让孙翔很不愉快的提议。

晚上再去一趟金香楼。

 

孙翔倚在软枕上,手指不耐地敲着榻上的小几。他和唐昊从正门进来,狼狈地打发走了扑过来的莺莺燕燕,柳绿桃红,多花了点银钱开了午后来过的那间厢房。唐昊对着烛光又把这死过人的地方查看了一通,半晌没理会他。

“唐昊,”孙翔皱眉,“咱们什么时候走?”

闯荡江湖,什么残酷的杀戮他没见过?不至于为人的惨死不安。可这一回……他用手指捏了捏领子,以缓解颈后毫毛立起的紧绷感。

吱呀。唐昊推开窗。这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他在三副连在一块的窗栏前看了又看,长吐一口气,回道,“你都问第五次了。”

孙翔皱了下鼻子,闷着声音说,“这间屋子的格局很不舒服。”

唐昊不懂这些,呼啸层层叠叠的机关城图纸他都是硬背下来的。他转过头,瞟了眼正蹬着靴子往榻上躺的大少爷,“什么意思?”

孙翔吃着送进来的红豆沙,含糊地说,“开了三对窗,有两扇对着夹层,一扇朝北,白天光线就不好,晚上一看果然阴森森的。”

夹层?下午他们从走廊翻窗出去时也走的是两座屋子间的暗巷。唐昊轻轻往上一跃,看到其中一扇对着夹层的窗的窗棂上有着一对平行的划痕。

“发现什么了?”

“嗯,大发现,”唐昊话中带笑。他比了比划痕的宽度,正好是架一个小号辘轳的大小。划痕不轻不重,又卡在窗棂间,距离发现尸体的房间正中也有段距离,怪不得李华手下的人从未发现过。

“我看看,”孙翔赤着脚凑过来看。唐昊虚扶着他的腰,生怕他踩着窗栏不稳当,啪叽一下掉下去。“哎,这你也能看到,”孙翔感叹了一会唐昊野兽般的直觉,眼睛往下一看,正好瞧见在他眼中正意图不轨的手,“你干嘛!”

啧。唐昊吹了吹发红的手背。好心当成驴肝肺。

“看够了没?看够就下来。”唐昊坐回桌边,倒了杯又浓又苦的冷茶降火。

孙翔作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咬着食指指节,坐到唐昊身旁,“你说,这辘轳定在窗上是要做什么?”

唐昊显然已经想明白了,还藏了一手,慢条斯理地喝茶去火,让孙翔自己琢磨来跟上他的进展。

“啊——”孙翔哀嚎一声,主动张开手抱住唐昊的腰,还把脑袋往颈窝里蹭,“一团浆糊。搞不明白。”

唐昊有些无语地看着孙翔耍赖,“我又不吃这一套。”

“啊?那这样呢?”孙翔示威似的眨了眨眼。

脸颊上一凉,唐昊登时红了脸,他想自己再不吃孙翔这一套,怀里的巨型小老虎得把他吃了。他啃了下孙翔的嘴唇,说道,“一个木滑轮能做什么?运东西啊。”

孙翔立刻反应过来,“尸体是从窗边送进来的?”

唐昊点头。他又把下午发现的,只有这一扇窗的窗栏上有灰尘的事告诉了孙翔。

“所有人都以为人是在房间里头死的,擦窗的人怎么会知道人死在这儿?”如此特意的避讳太过可疑,孙翔一拍桌子,说要去找打扫房间的丫鬟。

唐昊来不及阻止,孙翔便风一般地冲出去,又拽了个小丫头回来。

“说清楚,那扇窗子你为什么不弄干净?”

小丫鬟哆哆嗦嗦地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往窗户一看,小声告饶,“少爷饶命。现在就,就去弄干净……”她走了没两步,又回过身来,腿软得不能再往前一步。

“去啊,”孙翔没想刁难人,可他看这丫鬟的动作,心中更是确信她一定知道些内情。不愿意说,就逼她说。

小丫头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孙翔吓了一跳,连忙喊她起来,“行了,谁让你磕头了。你把事情说清楚,本少爷还有东西赏你呢。”

唐昊见他摆出公子哥的架势,噗地笑出声来,换来孙翔一个白眼。

“我,我没擦这窗子,不是要偷懒,是这窗子……我不敢呀。”

见这小丫头扁着嘴不再开口,孙翔脑筋一转,换了种方式问道,“我问问题,你说是与不是就好,几天前死在屋里的姑娘,你认识?”

“是谁让你来打扫的?”

“人都被抬走了你怕什么……行行行,我不多嘴。”

“你看到了,不,隔着门看到了她被挂在窗边?”

“那时候她已经死了?”

穿着青布裙的小丫头连连点头,脸色发白。

下弦月夜,抹着浓妆的美娘子死鱼一般被吊挂在窗前。她的身体被利器划出网格状的伤痕,失去生命力的皮肤在死后开裂有如翘起的鱼鳞。

木滑轮沉稳的滚动声过后,一声闷响……

孙翔摸了摸下巴,从兜里掏出块成色不错的玉坠子,上面还刻着杭州孙家的名号。他把玉坠硬塞给丫鬟,说道,“日后不想在金香楼做事,可以来杭州找我。缺钱了也可以拿去卖。我问完了,你快回去吧。”

唐昊看到这小丫鬟被孙翔随随便便一个玉坠收买,满脸飞红,心中很是不满。哼,不就是个坠子。他恶声恶气地把人轰走,门刚一阖上就把孙翔拉过来亲。

孙翔被压在圆桌上,手一动就会把桌上的茶具推下去。挣扎无果,他软和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唐昊的吻。

“独占欲真强,”他揩了揩嘴唇。

“哼,”唐昊扭过头去,“你要是我,要防备男人还要防备女人,也会一样火大。”

“哎,长得好就这点不好,”孙翔大言不惭地接受了唐昊的解释。

他们斗嘴的当口,方才出去的丫鬟又回来了。她一言不发地塞给孙翔一张叠起的手帕。孙翔挑了挑眉,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布手帕。

里面放着一截完整的红指甲。

“是她的?”

小丫鬟点头,“姑娘死后第二天,我清扫房间时发现的。”

“怎么不交给来查案的捕快?”

“我不敢……”

唐昊想到李华手下歪瓜裂枣面目凶恶的捕快,深以为然,他在丫鬟离开之前多问了一句,“你家姑娘死时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

“红,红衣裳。”

门阖上了。唐昊孙翔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又一起从窗子边翻出去,踩着夹巷两边的墙,轻轻松松地爬到屋顶。果然,在窗子正上方的屋檐上,同样有一个固定辘轳的痕迹。

孙翔难得地骂了句粗。

滑轮能卸掉载物往下的力道,就算身量不高的半大丫鬟也能轻松擎起一个成年女子。而真正引起他们怀疑的是,那小丫鬟在尸体被抬回衙门后进屋打扫,却清楚地知道死人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

“她既然给了我们东西,就不是想跑。先跟我回去,我有件事要确定……”唐昊隔着衣服抚了抚孙翔温暖的脊背,动作亲密又生涩,好不容易才把人安抚下来。

 

孙翔拢了拢半干的头发,坐在窗边吹风。他坐在浴桶里吐泡泡时唐昊隔着屏风喊要出去一下,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虽然有传说中武功高强的杀人凶手潜逃在外,但是今夜莫名出现的可疑人物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再加上唐昊的武功,横行武林不一定,可这金华县嘛,除了他谁能威胁得了唐昊?

正当孙翔百无聊赖之际,唐昊回来了,进屋的第一件事是把孙翔拉到床边,脱衣服。

一阵鸡飞狗跳。

孙翔缩到墙角,瞪了眼被他一脚踹到床上的人,“有话就说,动手动脚算什么英雄。”

唐昊瞥了眼他敞开的里衣,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废话不多说,他将一件丝制的红色长衫扔给孙翔,“换上。我们做个实验。”

想到晚间金香楼的遭遇,孙翔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唐昊想做什么。他大大方方地脱了衣服,留了条中裤,单单套上触感细滑的红衣。他边系内扣边抱怨,“为什么是我换不是你换。”换好了,才察觉唐昊的眼神如火舌般掠过他的身体,轻易地把他燎熟了。

这还不算完。唐昊拿了捆红丝绳走过来,孙翔吓得噌一下退到窗边。

“你又要作弄我了?”

唐昊的头发不长,微卷的深棕色头发用包帕绳一扭绑个马尾了事。孙翔的长发倒是能垂到脊背中间,平时也是清清爽爽地束起来。总之谁也用不着这红绳子。

“说什么作弄,”唐昊强硬地把他抵住,挡住孙翔的膝袭,手腕一翻转,手掌便顺着红衫的开缝滑进去,扶起孙翔的腿,把人抱到窗台上。

近身体术孙翔拗过不他,被贴了身,关节处处被压制着,唐昊明明没用劲,他却动弹不得。

下身一凉。孙翔惊恐地看着缠得密密麻麻的红线如蛇吐信子般从手臂蔓延到他光裸的双腿。他浑身上下只有松垮的丝绸衫子遮盖,其余裸露和尚未曝露在唐昊眼光之下的皮肤都被红绳不松不紧地包裹着。

孙翔不敢动了。他不知道唐昊从哪儿学来的伎俩,观察绳结,竟是越挣扎锢得越紧的系法。

“扮尸体是要发礼钱的……”

“礼钱?”唐昊哼了哼,捏住孙翔的下巴给了他一个吻。

“混蛋!谁要这个!”

“嫌不够?一会儿给你别的。”

“滚!快放我下来!”

屋内虽没有旁人,但任人摆布的羞耻依然折磨着他。孙翔咬着下唇,恶狠狠地,心想一会儿得让唐昊也尝尝这滋味。他不情不愿地依着唐昊的指示站上脚踏,背靠着窗,在明暗不一的烛光下被唐昊由远及近,木门开开合合地观察了几遍。

“有完没完了,唐昊?!”孙翔失去了耐心,唐昊果然是在作弄他。

唐昊把烛台放到一旁,走上前去,把手搭在孙翔的颈边。瞳孔骤缩,孙翔紧张起来。他有一万种方法从唐昊给他系上的红线中挣脱,可是唐昊的手捏着他的后颈,像是随时要将毒针拍进他的死穴。他太放肆了,在唐昊面前。被杀死过一次,居然还不懂得防备。

怕什么?唐昊想嘲笑孙翔。可孙翔脸色苍白,睫毛颤抖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一个梦魇。那个荒唐的却又与现实别无二致的梦境像软刺倒插在他们心口,需要足够长的岁月才能化解。

“你很怕我会杀掉你?”

孙翔睁大了眼睛,他没料到唐昊会如此直接。摇了摇头,他说道,“我不怕死。”

只是怕动手的人是你。

“你别怕。”

簌簌声过后,紧紧缠绕的红线剥落,孙翔像被褪壳剥茧的江团肥鱼,浑身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件红衣和脚踝上的一圈红痕。

孙翔松了松紧绷的手臂,白了唐昊一眼,“盯着我做什么?”

“我发现,你穿红衣服还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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