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

*娱乐圈，地下乐队歌手昊×三线鲜肉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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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教得怎么样？”电话那头邹远扯着嗓子问，充当背景音的是临时搭起的舞台边嘈杂的农村重金属。

唐昊掏掏耳朵，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同样扯着嗓子回：“还成。”

“人家是大明星，你那脾气，悠着点。”

“切。”唐昊不服地回，“听都没听过，他演过什么戏？我妈不认识的算哪门子的大明星？”

邹远无语，想想又觉得唐昊说得有几分道理，纠结之下只好说：“好好教吧你，一首歌，你一定没问题。对了唐昊，他经纪人认识不少唱片公司的人，要不……你逮着机会问问？”

“不要。”

唐昊撂下电话。

邹远坐在土坎上叹了口气，唐昊不说自己的烦闷，他也没门路帮忙，他兄弟的性格他当然了解，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漂在北京，在酒吧驻唱，能唱几年？出路在哪儿？

云南的夜空星河漫漫，而首都的天空则从早至晚蒙上一层灰黄色的帷幕。唐昊把口罩往兜里一塞，在夜风中打了个哆嗦，他快步迈进酒吧，朝喝闷酒的老板点头打招呼后从后台上锁的柜子里取出把吉他。

电源接线时音箱发出刺耳的尖声，唐昊皱着脸忍过去，左手泄愤般地用力拨了几回琴弦。急躁的和弦在下午五点半空空荡荡的酒吧中晃荡，像暴雨后即将破土而出的鸣蝉。

唐昊打工的酒吧位于商圈边缘，离他住处很近，三个站，酒吧的类型勉勉强强能归入清吧的行列，酒一般般，环境安静优雅，灯关后适合妆花了的姑娘们闲聊或者初次见面的情人调情。店里出名的既然不是酒，那么活下去自然有它的道理。老板不知从哪儿找的路子，买了几个北京美食营销号把酒吧的吃食吹了一遍，薯条、麻小、巴菲、披萨，中西结合，不中不洋，总有你的菜。再搭配上晚上八点到九点来唱歌的那位哥们，来店里的女客要比男客多上一半。

“昊哥！”小赵在吧台后边打响指，指尖凑到唐昊眼角才把发呆的某人唤回来。他大名赵禹哲，大学生，来店里调酒赚点零花钱。比起唐昊大一辍学后在外头混四处走穴唱歌的往事，他的经历干净、积极向上得如同一朵小白花。但这不影响赵禹哲欣赏唐昊，他觉得他昊哥除了唱歌其他事不放在心里的样子酷毙了。

“到点了？”唐昊掏出手机想看时间，没电了，黑黝黝的屏幕在昏暗的灯光下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他一口闷下赵禹哲给他调的玩意儿，石榴混牛油果汁，小姑娘爱喝，店里的人气产品。“不是酒？”唐昊皱着眉头问。

赵禹哲“啊”了一声，抓抓后脑勺，反问：“你不是说酒辣嗓子？”

唐昊憋气，但把戒酒令分派给各路亲朋好友的是他，他不好意思当着赵禹哲的面反悔。于是他哼了声，转到后台把身上裹着汗味的T恤脱了，换上件熨烫过的衬衫，拎着吉他往台前走。

慕名而来的观众十分配合，在唐昊低垂着眼睛三两下把袖口卷到小臂中间，而后慢慢把吉他接上线，冷淡地“喂”了几声试麦时，人声嗡嗡，胆子大的冲他吹几声口哨，换来扫过来的不耐烦的眼神。

周四晚上，来的多是熟客，唐昊不讲规矩不按单子唱歌，而是问他的听众：“唱什么？”

“《呼啸》！”有个脸熟的兄弟搂着女友的肩膀起哄。

唐昊啧了声：“那是最后一首。”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点歌的那位哥们红了脸，嘟嘟囔囔地点了另一首十年前的情歌。粤语歌词，唐昊发音不算地道，但或许因为灯光惑人，他蹙着眉头吟唱的模样和搔得耳膜发痒的低沉嗓音如同酒精一般暖暖地沉进胃里。

 

“我靠！”唐昊不爱主动跟人联系，手机电量耗尽后也没跟视手机为第二生命的人一样找地方充电，所以等他后半夜回到家洗完澡准备睡上整个半天时，被刚充上电又差点被微信信息震动震到电量枯竭的手机吓了一跳。

一个头像是只头戴兔耳朵脸上两圈红的小鸡公仔，昵称是老土网名一叶之秋的家伙给他发了二十几条语音信息。唐昊困得迷迷糊糊，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他戳开最上头的语音，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冷水似的把他从头到脚浇得一激灵。

“我操！什么鬼东西！”唐昊靠在一堆枕头上，直接打开最新一条信息。

时间晚上十二点，孙翔打着哈欠说：“唐昊，今天的作业。你被绑架了？不回我？！算了算了，晚安。”

唐昊不知为什么有点想笑，不知是为孙翔土得冒泡的微信名，还是为他准点上床睡觉的小学生作息。

低声笑了会儿后，唐昊睡不着了。他顶着两圈黑眼圈，瘫平在床垫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他住在单人单间的公寓，没客厅，一张床垫丢在房间中央，角落套着透明防尘罩的银色金属架子上挂着他的全部衣服，窗户右侧是五脏俱全的开放式小厨房，水池边摆着一摞整齐的碗碟，空气中弥漫着洗洁精的柠檬香。

穷极无聊，他点开一部一看就很脑残的古装剧用来催眠。结果一看就停不下来了，是笑得停不下来。

剧是一年多前的剧，收视应该不错，不然不会放在视频网站的主打推荐位。唐昊没看过，点进去才知道是几年前流行的清穿剧，玛丽苏女主角穿越到清朝和梳着变异的金钱鼠尾头，代号为数字的阿哥王爷皇帝爷们谈恋爱的故事。戏里人人打上阿宝色滤镜，磨皮过度，女主还顶着两根蜡笔小新式一字眉，男主和男配们的脑门儿被柔光打得发亮。

唐昊在男N号，老皇帝的第不知道几个儿子出场时笑得胃都痛了。

只见镜头里晃进来半颗光头，脸长得还行，表情也是十足的高傲冷酷，但光头的存在感实在太强，闪得唐昊在床上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孙翔！”

 

上一部戏刚杀青，留给孙翔的后续工作还有录歌、上综艺宣传、拍杂志内页宣传等等，没有尽头。下下周一进棚录片尾曲，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因此江波涛请来位老师密集指导他声乐时他点头应了。唐昊人虽然讨厌，但也没有很讨厌……说不定以后能成为谈得来的朋友，孙翔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他后悔了。

“笑个屁啦！”孙翔气得跳脚。他提前半小时来到唐昊说的酒吧，还让杜明帮忙带了两杯冰拿铁想赚个好印象，没想到唐昊也提前到了，正捧着平板坐在吧台边看脑残偶像剧，他演的，脑残，偶像剧。

唐昊把平板举得高高的，笑着问：“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我！”孙翔气结。是，他让唐昊去看他的戏，但没有让他看这个啊！除了辫子戏，他还演过……孙翔回想了一番他出演的剧目，青春疼痛片中蛋疼的男主，正剧中和女主有一腿的表弟，大导演大制作的大片里出场三秒钟的客串……我当初为什么要跟唐昊装逼来着？

唐昊在孙翔眼前晃晃手，被孙翔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生气了？”唐昊笑着问他。

孙翔两手捂着耳朵，唐昊凑近了跟他说话时他总觉着痒。

“别气了，来干正事。”唐昊懒得伺候他的脾气，用力扯了把他的脸包肉后，单手撑住吧台翻过去，穿过摆得随意的桌椅，动作利落地跳上舞台。

孙翔嘁了声，手插着口袋往舞台的方向走。大中午的酒吧只有他们俩，但当唐昊站上舞台坐到电钢琴前时，孙翔感觉到，这里只属于唐昊一个人。他不甘心地一屁股坐在琴凳上，和唐昊一人占了一半的位置。

课程从音阶开始，孙翔控制不住地走神，可能因此起了反作用，音准勉勉强强能打上六十分。

“不错嘛。”唐昊哼了声，权当鼓励。

孙翔回过神，呆呆地问：“啊？什么不错？”

“我说你……”唐昊凑近了，把他滑下来的发夹扯下，重新把过长的刘海别到头顶。

咕咚。孙翔盯着唐昊放大在他眼前的脸，说不出话。

唐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喊他站起来把音阶过一遍，然后开始正式教他唱那首歌。

“唐昊。”孙翔突然开口。

“干嘛？你谱子呢？”

“你唱一遍给我听，我那个……”孙翔把手机递过去，录音界面开着。

唐昊挑眉：“他们没给你demo？”

“女生唱的，我唱不上去。”孙翔的眼睛盯住唐昊随意放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看。明明是十分合理的要求，但对唐昊开口时他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紧张个毛啊？！

唐昊接过手机放在琴谱边，不熟练的前奏旋律在几次练习后变得流畅悦耳。他开口，一段跨越百年时空的恋慕和追寻如在眼前。因为是给孙翔听的，这回唱得要比上回走心许多，转音的处理和赋予的感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怎么感觉我们唱的是两首歌？”孙翔鼓着脸问。

“废话！”唐昊敲敲琴键，“开始了！”

第二回声乐课程，唐昊心情不错，所以就算孙翔唱得七扭八拐，他也没有和上次一样大肆嘲讽。孙翔自觉跟唐昊熟悉不少，合作起来不费力气，还挺开心。

酒吧五点半开门，员工三点半左右打卡上班。唐昊看了眼时间，两点过，孙翔足足练习了两小时，比起上回进步明显。

“今天差不多到这儿。”唐昊合上曲谱，“再晚会有人来。”

“有人来怎么了？”孙翔不满地伸伸懒腰，但还是配合地收好东西，“出去玩吗？下午？你们这附近有什么……”

唐昊打断他：“我要上班。”

孙翔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指了圈酒吧：“在这儿？”

“不然呢？你以为你为什么进得来？”

孙翔哦了一声，心里还是惊讶，他以为唐昊是业界专门的老师，再不济也是个音乐学校的老师，没想到……他讶异的表情过于显眼，唐昊的神情冷了，让孙翔没事儿就快走。这回走了，可能没有下一回。唐昊无奈又愤怒，但这事犯不着对孙翔发火。

察觉到他的低气压，孙翔有些无措。他讪讪地同唐昊告别：“那我走了哦。”

“嗯。拜拜。”

孙翔从昏暗的酒吧往阳光灿烂的屋外走，推开偏门，阳光落在他的发心上，映出绒绒的金色边线。他又折回来，扒着门问在弹电钢琴的唐昊：“明天几点？”

黯淡无光的舞台上，唐昊愣了愣后回答：“看你，酒吧开门前都行。”

“嗯！”孙翔的思维跳脱，此时不知被按下哪枚开关，戴好墨镜帽子后兴高采烈地出了门。今天他开了辆低调的黑色越野，此时静静地停在路边。正午的酒吧街上没有人烟，孙翔快步打开车门，哼着歌按下车窗。

难得的好天气，天光明朗，风里有淡淡的花香。风与光涌进他的车窗，车载音箱放着一首刚录好的歌，唐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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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年前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