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

*架空，昊翔，没有其他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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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触感比叶子花纸质的花瓣更干燥柔和。孙翔坐在出租车后座，车从林立在城市各处的高架桥上驶过，桥下的城市被狭长的水体贯穿。如果我不说你不会知道它是湖泊。

孙翔有时候倒回头来想他们的相遇真是独此一家。从互看不顺到把酒言欢不过是十小时不到的事。莫名其妙地，突然地闯入到对方的生活中。同样摸不清道理地，日后的生活都绞缠在一起。孙翔不是过目不忘这方面的天才，但对于叫唐昊的某个人，与之相关的每一帧都能在往回追溯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

收音机里叽里呱啦地在播报南疆暴恐，调了个台是在回忆某届奥运闭幕式上的童声茉莉花。后视镜上的铃铛叮铃铃地晃得孙翔头疼，正打算说声师傅你开快点我赶时间，出租就来了个豪迈的急刹，孙翔的脸正正砸向椅背。

“我操，”孙翔揉着鼻子往窗外看，虎背熊腰、匪气十足的司机被训得跟个捣了蛋的小孩似的。

训人的是个年轻警察，单手扶着辆破自行车，车架子上刷了个某某街道的白漆。

“知道这什么地方吗？撞到小孩怎么办？斑马线看不见啊？没红绿灯就不减速了？”这小警察穿的朴素，车也破，按理说大可以糊弄糊弄过去，无奈这四个大问号气势凌人地砸过来，整个人也横眉冷对的一脸的不好惹，搞得简单的事也不好收场。

屌什么呀。孙翔翻了个环球白眼，把车窗往下一拉，“警察同志，居民区限速四十没错吧，这司机师傅可半点没超速啊。再说这事也不归你管吧？”

孙翔穿的也朴素，出门有些急，随便套了件短袖大裤衩就出来了。可他长得好啊，眉毛是眉毛，嘴是嘴的。

唐昊见到他眼睛就定在他脸上，盯了两秒钟才发觉不太礼貌，开口道：“执行公务，有所打扰非常抱歉。”语气生硬，非常抱歉四个字像直接甩在孙翔脸上。这种人孙翔太熟了，做什么事都透着一股“你谁啊？关你屁事”的情绪。

这种人还当警察……孙翔切了一声，把窗子调了回去。

唐昊摁着心头的火，叶修喊他去出入境管理局拿个资料，再顺道去市政府交个表。顺道，哪里顺道了？穷得连车都不够，骑门口大爷的破车横穿整个区，脸都丢光了。拧着眉毛再教训了横行霸道的司机两句，威胁了一句“这片交警支队队长跟我可熟了啊，以后见到小学都开慢点，听到没有？”

孙翔不清楚起因，隔着反光玻璃暗骂，这警察真混蛋，老子时间都被这狗吃了。事情终于过去了，孙翔吐了口长气。唐昊哼哧哼哧地骑着破车走了，孙翔被他苦大仇深的背影逗乐了。让你狂，还不是要人力驱动，两个轮子慢腾腾地跑？

斑马线对面的唐昊似有所察，往孙翔的方向瞪了一眼。孙翔借着反光玻璃的优势竖了个中指，瞪你个蛋。

回到局里恰好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唐昊呼吸了一口空调房里的污浊空气，仰头把赵禹哲桌上晾凉的奶茶灌了下去，“我靠，怎么这么甜！”

赵禹哲人不在位置上，回来才知道自己对着空调吹了半天晾凉的茶水被唐昊人道处理了。

叶修招呼唐昊进办公室，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全是两天没通风的烟臭味。唐昊一进门就被熏到了，脚步轻浮地走到窗边哗地拉开百叶窗，“叶修你炼丹呢？”

“我是无神论者。”叶修示意唐昊在沙发上坐下，嘴里叼着根烟，手上一点不抖地把铁观音斟到小瓷杯子里。

“烫死了，不喝。”

“年轻人不懂欣赏。”叶修摇了摇头，硬塞给唐昊一杯。

茶被一口气喝下，叶修看着呼啦呼哈地晾舌头的唐昊忍不住皱眉，“你这样老林怎么放心得下。”

“他又不是我爹，你也不是我妈，瞎担心什么。有事就吩咐吧。”

“这是领导在关心你，良心当成驴肝肺。”

唐昊抓着叶修难得的口误趁势而上，“叶领导你的良心确实是驴肝肺……”

“哎，不错嘛，还会贫了？跟谁学的？”

“老林。”唐昊诚实地把老林交待了出去。

茶过三巡，好茶叶都被唐昊饮牛状浪费了。叶修也不心疼茶叶，他的心头肉只有口袋里的两包烟。两个人沉默片刻便开始说正事，叶修说，唐昊听着。

“接下来几个月你跟法医那边的楚科长好好学。现场的经验她比你丰富多了。省厅下调下来的骨干啊，抓住机会。”

一听到要跟女人学习唐昊就浑身不自在。过剩的男性意识让他讨一部分小姑娘喜欢，又让另一部分避之不及。所以在大学跟舍友鬼混的唐昊，到了工作岗位上还被迫跟同一批人勾肩搭背。全是男的！没一个妹子！

楚云秀声名在外，连舒可怡、舒可欣她们在学校都听着这位师姐的传奇故事努力背着条目、挑灯做实验。多好的机会，唐昊没理由拒绝。

“好。”

等叶修把琐事交待了一遍，已经到了正常下班时间了。

“叶队，你越来越啰嗦了。”唐昊看了看表说道。

“事情多嘛。对了，刚刚说的那些表格，今晚要录入。”

“已经到点了……”

“你是人民警察。”

“这鸡毛蒜皮烦都烦死了……明天再做。”

“你单身，晚上又没活动。今天就把它做完。”

唐昊被叶修捅了一刀，扣好茶杯起身要走。

“唐昊，不是我说你。你这性格得改。”

没等叶修老调重弹说下一句，唐昊说了句明天见就走了。可恶……叶修这家伙……他最烦别人对他说教，什么我这性子要改早改了，生来如此叶队你爱用用不用拉倒之类的歪理一抓一把。

幸好他的顶头上司林敬言和叶修都不是混办公室政治的那套人物，不然唐昊这窝里横的性格得被整得死惨。另外一个幸好是，他的两个上司都知人善用，用好唐昊的能力同时，也没有放弃对唐昊的治疗。

用好了是带着铆钉、尖刺的铠甲，用不好就是反着穿的铆钉铠甲。

唐昊也清楚自己的性格，心里默默骂着叶修和把他一个人抛给叶修的林敬言，手上也不停歇地把厌恶至极的文书工作做完。磨性子啊，慢慢磨，总有一天会磨出好用的样子。

唐昊揉着酸痛的肩膀，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我日，沙县都关门了。”

办公大楼里稀稀疏疏地还有十来间屋子亮着灯。隔壁组的人在处理一个大案子，连林敬言也被抽调去帮忙。除了隔壁手头的大案，其他小组都幸运地暂时轮空，获得了短暂的休憩。平时处理处理普通暴力纠纷，给旧案收个尾，跟鉴定科室联络感情，一天就平静地过去。

唐昊站在门口看了会黑暗中的灯光，说不上羡慕也说不上跃跃欲试，只是有些手痒。一把好刀再不用就钝了。不过你让唐昊选，他也情愿选择平静下去。这样的平静，是他们在从立下志愿起就被教导着去维护的，维护的代价是时间、精力、健康，有时候是生命。

刀尖舔血，能少一点是一点。

这个时候公交末班车都没了。不过走回宿舍也就是二十分钟的事，路上还有一片烧烤摊、烤鱼、大排档。唐昊隔着老远就闻到居民区楼下的铁板烤鱿鱼味，他吸了吸鼻子，心情难得愉快地往人堆里挤。

烧烤摊子生意兴隆。老板娘扫了眼穿着便服的唐昊就把他安排在另一个孤身一人的食客对面。

桌椅都矮小得很。唐昊和他对面那个人都缩手缩脚地坐着。灯光不是很理想，唐昊眨了眨眼睛才在一片昏暗中认出对面人是谁。对面被辣得满头大汗，发梢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的人他今天下午才见过。一个挑事的小青年，能被唐昊记住是因为他长了一张极度符合唐昊审美的脸。

“哎！你不是那个，今天下午那警察吗？”英俊的小青年嚼着土豆片说。

“唐昊。”

“……哦。”过于主动的搭讪让孙翔全身上下都竖起了刺，闪起了警报、警报的红灯，他警惕心强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看到唐昊点了跟他一模一样的一大盘肉和菜就把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

“这家烤白果特别好吃。鱿鱼也好吃。英雄所见略同嘛。”孙翔笑出了一口白牙。笑完才回想起来人家都说了名字，自己不说太过小气，补了一句，“我叫孙翔。”

等菜闲聊的时间里孙翔随口问唐昊警察平常在干嘛，唐昊也随口一答。两人一唱一和，酒精助兴，到最后唐昊说领导变态死了让他加班，加班费还不够吃一顿烤鱿鱼，孙翔灌了口酒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说：“天啊这也太惨了，这顿哥哥请了。”

“老子付过钱了，下次吧，你可别赖。”唐昊隔着小桌子捶了下孙翔肩膀。

“行行行，好好好。”

两人糊里糊涂地交换了电话，搭着肩膀拐进同一个小区时相视大笑。

“你他妈喝多了。”

“你他妈也是。”

大着舌头飚了几句粗话，孙翔冲唐昊挥挥手，“行了滚吧，改天请你吃饭。”

唐昊做了个粗鲁的手势隔着条过道冲孙翔喊：“敢赖你试试看！”

第二天清早唐昊揉着抽着疼的太阳穴和喝多了鼓起来的肚子，心想，昨天晚上没穿警服真是太机智了，那么蠢，丢队里的脸。

孙翔则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才爬起来。手机上有个叫唐昊的打来的未接电话。

唐昊是哪位……孙翔拧着眉头想。我靠喝多了都差点忘了，唐昊不就是态度屌得要死的小警察吗，昨天晚上还一起喝酒来着。

为什么会跟一个态度恶劣的警察一起喝酒？这个孙翔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可能因为昨天晚上烧烤摊子人声嘈杂，光线昏暗，气氛正好吧。

孙翔，在来到新城市的第二天，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