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翔】不温柔 22

*昊翔架空

*不要问孙翔的剧情在哪里,走双线必然不能1:1,下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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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秘密调查的旧案,在搜集到足够证据前唐昊手上也只有赵禹哲和经济科的阮永彬两人可用。人手捉襟见肘,突发的任务也时不时出来捣乱。

当天早上,著名综艺节目主持人的女儿在本市被绑架的消息出现在唐昊的微博首页。唐昊脑子一懵。还没反应过来,叶修的电话就过来了。

“看到新闻没有?媒体不知道怎么先知道了消息,居然给我报出来了。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人质暂时没事,这事交给三组处理,你先归队。”

“是。”

叶修失去了往日从容不迫的气度,挂断电话时甚至有些唐昊式的气急败坏的味道。唐昊愤愤地啧了声,暗骂,微博这群傻逼。叶修的想法大致与他一样,案子揭过去后,少不得几家报社官博的编辑要倒霉了。

花季少女,娱乐圈,富二代,放学后,绑架案。每一个字都带着桃色新闻和血腥恐怖并存的意味。出现在八卦杂志和市民晚报官博的突发新闻很快被撤下,但止不住各位看客的想象意淫在社交网络传播。

而这,在人质生死未卜之前无异于一道又一道催命符。

唐昊沉默地看着桌面上人质的照片,心里有些恍惚,这是今年第几位了?刑警做久了,总得逼迫自己去忘记这些无法挽救的性命,记得多了,精神会承受不住。

“赵禹哲?”

赵禹哲清了清嗓子,简明扼要地概括了人质的社会关系。白芷,著名主持人的女儿,本市省重点高中高二年级,长得漂亮,性格单纯,人缘好。没有进入娱乐圈。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没有结仇。

简单,真是简单的人际关系。而对于破案来说,这样简单的人际关系让破案难度大大提高。因为身边的熟人谁都可能作案,而路过型犯罪的可能也等比上升。

“父母呢?”

“她是单亲家庭。母亲是黄冰,省台的主持人。父亲十年前就移民美国了。如果是仇人报复的话,从黄冰这边入手可能性比较大。”

唐昊咬着笔帽,争分夺秒的破案要求让他止不住焦躁。可是不行。正是因为情况紧急,他作为三组的负责人更不能心急。任何一个有用的线索都有可能因为他们的急躁而失之交臂,那样与自己亲手将受害人推向死亡有什么差别。

他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报社那边怎么说?谁透的消息?”

赵禹哲看了他一眼,“不是嫌疑人透露的。老大,你听了别生气……透了消息的是黄冰,受害人的亲妈。”

那句别生气说得太晚了。唐昊把笔一扔,“我操!想红想疯了吧?”

赵禹哲给郭阳使了个颜色,郭阳连忙安抚道,“可能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黄冰自己说是在演播厅里接到绑匪电话,在场的有五六十个人,可能被谁听到了,不顾后果就说了出去……”

唐昊在会议桌前转了一圈,走回来时又摔了一叠文件,“那你怎么解释,微博上出新闻和警方收到报警电话中间隔了一个小时?”

赵禹哲和郭阳噤了声,过了半分钟才问,“老大,冷静了?”

衬衫的头两颗扣子被粗鲁地解开,唐昊舒了口气。案情的紧迫和近日超负荷的工作都让他没法摆正心态来侦破当前的案子。幸而有赵禹哲他们惯着。换成韩文清那组早就揪着领子打起来了。

他把刘海往后一捋,低声说了句抱歉。

三组最强悍的优势就是效率。任务被很快分配完毕,赵禹哲去找学校的人,郭阳带一个新人继续排查受害人母亲黄冰的社会关系,唐昊则再去找黄冰本人谈谈。

转眼,会议室便空无一人。

 

手脚被束缚的少女蜷缩在卡车车厢的角落呜咽。车已经熄火了几个小时。从清晨的寒冷,直到正午的高温。空气越来越稀薄。汽油味和昏暗的车厢是她所能知道的一切。

主持人黄冰年过四十,在省台主持一档综艺谈话类节目,是一位保养得当,举止优雅的女性。而此时,她在年轻的警官面前哭花了妆,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是谁绑走了她的女儿。

唐昊带着点不耐和同情看着眼前悲伤哭泣的女性,可刑警惯有的多疑仍让他没有放弃对黄冰的怀疑。

这座城市的包容开放让它容纳了大量人口和与之相伴而生的犯罪。没有农村宗法与熟人社会的限制,居民彼此陌生的城市就是罪犯的天堂。许多案件,人的失踪与死亡,发生了却杳无踪迹的有,报案了却无从查起的更多。

然而这次案件与之不同,它的影响太大了。社交网络对白芷绑架案的讨论在不断发酵,远远超过了一件没有侦破、受害人还没被发现的绑架案能承受的程度。

舆论已经失控了。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孙翔摁断了拨给唐昊的电话,手机在手心转了几圈,索性也按了关机键,把来自喻文州、黄少天,还有唐昊的电话都挡在外面。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在任务开始前跟唐昊说说话。可能因为这个任务很危险,可能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绕过喻文州自己做的决定。

没有喻少将的命令私自出动,往小了说是违反军纪,往大了说是异能士兵对普通人统治的军方的反抗。无论哪一种,后果都很严重。孙翔很清楚,但他必须去做。

圈养编制外异能者,屠杀军方异能士兵的富商竟然是位普通人。真是奇怪。孙翔观察了他三天,得出这个结论时也很惊讶。

既然是普通人,那杀了他就没有触及军方保持异能士兵实力平衡的底线。杀了他,擒贼擒王,就能把这个组织的源头打散,就能……为于念报仇。

孙翔坐在地毯上,把最后一颗橙子摁在茶几上揉来揉去。揉开的橙子皮好剥极了。鲜嫩香甜的橙子味和果皮上白丝纤维的苦味弥漫在空气中。孙翔舔了舔手指,把黏在指缝的果汁舔干净了。

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那位姓王的富商不能杀。他得把他活捉了,扔到军队里,问出来杀死于念的那位异能姓甚名谁。冤有头债有主。军方要这个人和他背后的人,他只要那位凶手的命。

孙翔打开门,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极薄的剑刃划破空气刺进厚重的防盗门,身子只能本能地躲避,而后才听到破空的声音。

是黄少天。

还有双手环抱靠墙,背后背着一个大红色大提琴盒的周泽楷。

孙翔不满地瞪了黄少天一眼,“你们站在门外多久了?喻文州派你们来堵我的?”

黄少天笑了笑,手一抖,插在猫眼处的光剑又回到了他手中。

“你不干破坏规矩的事,怎么能说是我们堵你呢?还是说,你正想出门破坏纪律?违法乱纪?”黄少天语带威胁。

孙翔说不过他,干脆也靠在门边,和周泽楷、黄少天两位队友对峙了起来。“说够了?说完了我就走了。”

周泽楷不发一言地瞥了眼黄少天,后者摸了摸手中的剑柄,垂下眼说,“我们跟你一起去。”

孙翔大惊,“什么?!你,你们知道我要做什么还跟着?”

黄少天把剑收了,两手空空,“擒贼擒王嘛。我们知道。之所以要跟着你,而不是阻止你打草惊蛇……原因很简单,喻文州三天前去跟上面谈判,现在还没回来。”

孙翔睁大了眼睛,他知道喻文州北上的事,本以为是普通的述职,没想到他竟然孤身去跟军区的人谈判了。

他有些磕巴地说,“黄少天,我一个人去,和,我们三个人去,性质可不一样了。”

周泽楷面无表情地拍了板,“事急从权。”

孙翔按了按后脑翘起的碎发,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兴奋起来的血液冷静下来。

“行吧,你们跟我走。别拖我后腿。”

“孙翔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黄少天踹了他一脚。

 

短短五分钟的监控录像已经被倒放了三次。赵禹哲紧盯着这段校门口的监控录像,突然大吼一声,“就是它!”

就连唐昊都不得不佩服赵禹哲的敏锐,居然能在放学时段校门口拥挤的车流中发现带走受害人白芷的轿车。

“行啊,赵禹哲!”

“嘿嘿!”

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三点,距离早晨七点新闻传出消息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而绑匪居然毫无动静。这可不太常见。

有林枫在交警支队那边的帮助,这辆黑色轿车的下落很快被查了出来,在郊外桥头弃车,而这一段路面恰恰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黄冰在电视台那边的社会关系被扒了个遍。电视台相对娱乐圈已经干净很多,可无奈黄冰本人交友广阔,和上级领导关系也处得极好,利益联结错综复杂。一位处在巅峰期的知性美女主持,很容易就挡了谁的路。

昨日下午六点,白芷被一辆黑色轿车带走。很有可能是熟人,或是假借熟人之名让她放松了警惕。工作繁忙,彻夜未归的母亲黄冰,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回家。

而过了漫长的一夜,直到黄冰的节目通宵录制到一半,今天早上六点四十五左右,绑匪才拨通了黄冰的电话,并索要了大笔的钱财。

诡异的是,直过了一个小时,微博和同城论坛上真真假假的消息都传得漫天飞时,黄冰才打电话报了警。按她的说法是,本来想跟绑匪私了,没想到消息被传了出去,为了尽快破案只好报了警。对此,唐昊仍然保持怀疑。

转发寻人的微博放了张白芷做校庆主持人时化了妆清丽可人的照片,再加上她的家世身份,转发已经破万。唐昊气了个半死,一次性纸杯都捏坏了好几个。

这些诉说她美丽、清纯、优秀、无辜的话语无疑会激怒绑匪。更有可能,会将白芷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市局领导和微博、论坛管理员的沟通不算顺利,转发寻人的删了,八卦传播的却如雨后春笋无法根除。也有理智的声音喊停,但泱泱众口怎么停?

人的善与好奇,此时无异于邪恶。

黄冰的电话再次响起,绑匪在电话那头用颤抖的声音指责她,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这样对你的女儿有什么好处……

唐昊做了个口型,拖住他。

训练有素的主持人收拾了惴惴不安的心情,用平静的声音安抚绑匪,“我……也不知道谁说的。你不要着急,把银行卡号告诉我。现金?好的,现金也行。告诉我地址,我叫人,不,我自己把钱带过去。”

绑匪沉默了半晌。

赵禹哲给唐昊做了个手势,地点已查到。郭阳带着人冲了出去。

绑匪又开口道,“你报了警。”

黄冰惊惶地回道,“不!我没有!”

“那些微博被删除了。你告诉我不是警察做的?哈,转发寻人……”

郭阳的信息发到唐昊手机上,“出城的路有点堵,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了,目标还在移动,请务必拖住绑匪。”

这是一场生死竞速。

满室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黄冰拽紧了胸口的衣物,现在她说错一个字都会害死自己的女儿。她的声音带着绝望,此时她也不能分辨清楚自己这是在职业化的表演还是真情流露,她一边保持着冷静的心态与绑匪对话,另一边痛苦与恐慌要将她撕开。

“我也不清楚是谁说出去的,相信我……你,能不能让我听听我女儿的声音?就听一下,让我确认她还好……我听完就过去把钱给你。”

电话那头出现了汽车倒车和熄火的声音。唐昊的指甲掐进手心。

郭阳带着三辆警车从市中心飞驰而过。带着交警头盔的林枫抬高了挡风镜。沾了灰的黑色轿车被遗弃在市区与郊区交界的桥头,四周被拉起了警戒线。

秋分将至,还未到五六点城市里便有了几分黄昏归家的气息。天空中飞机线与长云并行。人群熙熙攘攘,车流来来去去,与往日并无不同。

电话中传来老旧的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吱呀的一声长音过后,绑匪没有起伏的声音才再次出现,“她死了。”

电话被掐断。黄冰崩溃似的滑落在地上,大哭出声。

唐昊委托一位女警安慰受害人家属,带着赵禹哲驱车奔赴现场。楚云秀的车也在二十分钟后到了。

绑匪已经失去踪迹。郭阳二话没说带人去收费站堵人。

唐昊站在警戒线内,眯着眼睛把这辆卡车打量了一遍。鉴证科的同事忙着拍照,他让开一步,看了好一会没有血迹的现场。

尸体已经被救护车带走。楚云秀收拾好了工具,上前了跟他报告,“唐昊组长,没想地你升迁后我们合作的第一个案子是这样的。”

一个本该拯救受害人的绑架案以受害人死亡为结果。就算破案了,也少不得一顿批评和舆论的指责。

唐昊黑着脸,也没力气摆出以前对楚云秀那样好学生的架势,疲惫地问她,“受害人死因是窒息吗?”

楚云秀点点头,“现场没有丝毫血迹。尸体身上束缚的痕迹很重。后车厢温度高、空气稀薄,被绑着关了半天,氧气不够用就……去世了。”

想想白芷,那位离开人世不久的少女,在死亡到来之前该如何用力地呼吸。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吸进肺部的空气都是浑浊不堪的,一如这世上的无穷无尽的恶意。

唐昊和赵禹哲蹲在警车尾巴边上抽烟,烟灰掉了一地。赵禹哲骂了声操,担忧地说以后他们变得跟叶修一样成了个老烟枪该怎么好。我才不会变成叶修那样,唐昊心想,孙翔不喜欢他抽烟,他自己除了压力太大的时候都不抽。

唐昊盯着烟头的火星,一星通红与远处滩涂边沿下落的夕阳的颜色融在一块。红色是血的颜色,是正义的颜色,是夕阳的颜色,也是悲伤的颜色。

他们一直做的是将已发生的犯罪查个水落石出,这回明明能够阻止即将发生的犯罪,却最终让生与死擦肩而过。无力感他体会过很多次,这次更甚。

这次他会抓住凶手,那下次呢?

这次抓住了绑匪,那那些将消息透露给媒体,将死者的八卦四处传播,最终导致白芷死亡的人呢?他们会知道,因为自己一时图爽快图善心的闲言碎语将白芷推向深渊吗?

总有正义无法触及的地方。比如无法根除的人心的黑暗,与无所顾忌的自我满足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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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用一桩旧案。逝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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