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

*昊翔架空

*又展开一点(๑´ㅂ`๑)

>>

任务结束后，在山下县城里接应的人是于念。

于念坐在电力小三轮上跟一边等客的司机搭讪聊天，分了一包烟就打成一片。可惜这个环山的县城交通发达，鱼龙混杂，司机们口音又重，于念费了半天劲也没打听到有用的东西，看到街对面的孙翔和黄少天走来，流里流气地跟大叔们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他的相貌普通，适应性却极强，司机们抽着他的烟只觉得是个混江湖的混子，转眼连长相都不记得了。像浅水潭里的一条鲶鱼，随时都能躲进水草的根部掩藏身形。

鬼箭羽的三位队员在路口相聚，不发一言便默契地登上停在路口的小轿车。灰色的大众，车身上都是灰尘，一辆平凡无奇的旧车。

敌人的耳目与爪牙很快便能发现刚刚死去的能力者，甚至能从他的伤处推断鬼箭羽队员的能力。既然这是一场猎杀与反猎杀，逃亡与追捕的游戏，那么他们要做一个来去无踪的猎人，一个安静的参赛者。安静地蛰伏着，这才是鬼箭羽。

孙翔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座县城，像是从未来过。

 

回到指挥中心，喻文州一如往常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如山，大概说的就是他这一类人。遇到再大的危险，面临再多的压力，表面上仍无动于衷。

喻文州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完全不提黄少天违反命令把人杀掉的事。黄少天见他的模样也松了口气，找到个借口便撤了。

孙翔一脸憋闷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听喻文州与于念的对话。

“什么都没问出来？”

于念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闲杂人等太多，一时间分辨不出来。黄少把人干掉了，我也没办法问。”

虽然隶属于军方，但鬼箭羽队伍内部的气氛没有那么分明的上下级关系。喻文州对于念的话不置可否，没有责骂养你们有什么用，也没有顺着于念的话头把责任推到黄少天一个人身上去。

“如果敌人是单兵，那也太自信了。他们挑战的可是军方。他们一定有后手！”孙翔插嘴道。

“不好说，毕竟没有一对一，硬碰硬的较量，谁也不知道能力者之间的差异。他们可能以为这一位实力不错，轻敌了，”喻文州转着钢笔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如果我是对方，绝不会在明知道损己利人的情况下还放出一位能力者去挑战官方。他们或许有后手，被你们运气好错过了。还有一种可能是，被少天杀死的那位只是个饵，目的是看清我们的人，姓甚名谁，各个击破。”

孙翔每次听到喻文州话那么多地分析来分析去，感觉头都要炸了。他跟于念对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牺牲一个能力者换取我们的信息，这牺牲未免太大了。”

“对啊，所以才奇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这帮人，一直以来都潜伏着，现在却出这个昏招……会不会，是他们根本不怕牺牲一个人呢？当然了，这些只是推测，”喻文州理了理军装的硬领，“无论如何，你们要小心。很有可能你们的信息已经被对方掌握了。”

孙翔切了一声，“我才不怕。”

“我怕，”于念说，“怕的不是对方找上门来，把我们一个一个杀掉。怕的是，这样接连铲除能力者，而我们不断地变强，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外表看似油滑的于念眉毛都皱起来了，一派严肃认真的模样。孙翔也思考起来，对啊，会变成什么样？

“唔，一个怪物吧。”

“这答案也太敷衍人了吧！”孙翔愤怒地把喻文州放桌上的可乐喝了。

“哈哈，总之，万事小心。”

孙翔朝后挥挥手，同于念一起走出鬼箭羽的大门。

位于出入境管理处侧门的鬼箭羽，对外是隶属军方的特殊人员出入境档案管理处。洋紫荆落了满地。孙翔一出大门便狠狠呼吸了一口海边的空气，喻文州办公室里的烟味要把他的肺泡熏成腊肉了。

虎着脸跟他的小弟于念叮嘱了几句，孙翔走进便利店买了一大包创口贴，手口并用地撕了一张贴在脸上，另一只手又给唐昊拨了个电话。

理由他都想好了，嘿哥们，出来吃饭，去打游戏，去跑步，我知道你上次亲我了，几个意思你？哪一个都行，把唐昊约出来谈谈就好。

唐昊没接电话，关机。家里也没人。

孙翔想自己总不至于去单位堵人吧，于是愤怒地往唐昊家防盗门上踹了一脚。

 

案子已经查了五天，马上就要步入九月了。网也撒了，嫌疑人和相关人员也一一谈过，线索很多，但能独立构成一条证据链的几乎没有。有一次，唐昊已经把目标锁定在死者的同事身上，却又被铁打的不在场证据给抹灭了。

“有没有可能是流窜杀人，凶手又摆出一副熟人作案的样子来混淆视听？”赵禹哲嗓子都哑了。

“别傻了，塑料水杯上有林小天的指纹。那杯水是招待客人用的。”唐昊也几乎两天没有休息了，入队以来这不是他遇到的最为凶残、棘手的案子，却是毫无头绪的一桩疑案。他的耐心要耗尽了。

唐昊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关节，一遍一遍地过着案件相关的线索，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

楚云秀的法医解剖显示，死者是被人在拖到床上的过程中反手杀死的。凶手手劲很大，能边拖动一个成年男性，边用匕首一刀毙命。但他的身量却不高。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毛发、唾液、血液，性别不明。

一场谋杀。凶手很精明，也很熟练。

死者珍藏的短信收件人是他的前女友，两年前分手后便天各一方，没再联络了。

一个重情的人。

死者的同事说当天晚上他没上班，叫了另一位值班经理顶班，在得知消息前他们已经有两天没见过他了。

那么到底是谁有这个能量让死者行色匆匆地跑回家呢？最后一通电话是顶班的值班经理打来了，此人有不在场证明。

到底是谁？

破案的过程非常枯燥。前期要尽可能的调查信息，从大海中打捞出案件相关的拼图，接着要把合适的拼图拼在一起。不断地寻找，模拟，推翻，循环往复。

赵禹哲囫囵吞下一大碗凉出油花的面线，擦干净嘴又盯起了白板上的照片。半个组的人都留下来加班，激烈的讨论和假设后每个人都蔫成一团。

“凯瑞夜总会……”唐昊盯着天花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市里的天上人间呗，哪个男人不耳熟。”

“不对！”唐昊一拍桌子。对面几个研究现场照片的同事立刻从昏昏欲睡的讨论中提起精神来。“隔壁组我跟过的一个案子，就在不久前，这家夜总会的一名女员工在郊区自杀了。”

“哦……养猪场田野女尸案？可这跟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赵禹哲问道。

唐昊咬着嘴唇，这有什么关系，关系可大了！他用手梳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按着死者的档案说，“他们是一个地方来的，又在同一家夜总会工作，极有可能认识。”

“昊哥，你是说杀了林小天的人也杀了那个女服务员？可那个女人不是自杀吗？”

唐昊一下子就蔫了，赵禹哲说得对，强拉联系也是办案过程的大忌。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两个案件密切相关的直觉。这种直觉曾帮他破获许多件疑难杂案，最终被林敬言和叶修收入门下。优秀的警察，能从看似不关联的事件中剥离出真相。唐昊选择相信自己。

小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了。

“老大，交警系统那边发来的消息，林小天的前女友在一周前来过市里。她来回都坐的私家车，只在收费站被拍到过一次。”

赵禹哲一把摔了手中的笔记本，“妈的，这个女人骗我？！”

唐昊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案子结了就交份检查上来。”

“我靠，昊哥，我看那个女人脸色苍白的时候也起了疑心，可她一句来大姨妈就把我糊弄过去了。居然藏这么深，还坐私车来回，阴险！”

“现在还不能确定凶手是她，赵禹哲，我们先把人控制住再说。”

“好！”

异地的嫌疑人，多亏邻市的同事帮忙才顺利抓捕归案。凶手的确是死者的前女友，身高和楚云秀刻画的凶手都吻合，她的不在场证明是由其现任男友联合下属捏造的。

唐昊气得想骂赵禹哲，“多问几个人就能推翻的证据，你……你还想不想混了？”

赵禹哲连忙把泡好的泡面放在火车的小隔板上，“昊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唐昊吃了一大口泡面，瞥了眼戴着手铐的嫌疑人，“回去写检查，三千字，别想逃，别写空话。”

赵禹哲和唐昊对了个眼神，赶紧接话到，“是！”

半个晚上的车程，嫌疑人始终盯着窗外一言不发。唐昊也一起看了会窗外的黑夜，心里觉得这位凶手未免云淡风轻得有些异常。杀的可是自己的前男友啊，表现得却不像一个因情杀人的凶手。太诡异了。

回到市里，嫌疑人对犯案的过程供认不讳，却始终不提动机。案子差不多盖棺定论了，但唐昊不愿意松手。

他藏下心里的杂念，先赶人回家休息。他不是藏不住话的人，对案子的疑虑只有他和赵禹哲知道。继续查下去，唐昊想，这后面一定有什么。

走出办公大楼时已经十二点了，唐昊三天没睡，顶着烈日只觉得头昏脑涨，天旋地转。强撑着打开私人通话的手机，却惊讶的发现了孙翔的未接来电。

唐昊靠着围墙外滚烫的黑铁栏杆，给孙翔回拨电话。

“找我干嘛？”

“唐昊你声音怎么要死不活的。”

“切。”

“你说前几天的电话啊，那时候无聊想找你出去玩。现在，现在没事了。”

唐昊隔着树荫看着正午的太阳光，沉默了几秒钟，“这周末我正常放假。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怎样，去不去？”

孙翔的声音有些惊讶，“去哪？”

“不告诉你。”

“滚！”

唐昊笑了声，“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去。”